玉歌这番话不可谓是不直白,就差把挖墙脚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而魔罗岂能不明白玉歌的意思,只是她如今在周家军根基刚稳,周昂于她从不算什么,但华三娘和陈老对她而言是有过命的交情和救命之恩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周昂事件之后,若是她依旧是疯疯癫癫,那周国公府的结局必然已经明朗。
此时在依附于此不愿离开那便是自寻死路。
自己未来的命运和与他人之间的交情,真的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任何人都会选择前者。
魔罗也不例外,可她不能贸然离开,即便是有玉歌在前面护着,周国公穷途末路起疯来无所顾忌,真的到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的时候,即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魔罗心中有额外的担忧,那便是周昂疯掉的理由。
谁都不知道周昂疯掉是她做的,而魔罗也不会选择主动将这种事情宣扬出去。
做好事不留名一向是她的特性。
于是魔罗喝了一口与碗中的酒水说道:
“玉小侯爷言之有理,可在下不能眼见着周国公府势败转身便走,若在下真是这样的人,那想必玉小侯爷也信不过这般背主求荣之人。”
魔罗虽然话不多,但遇到需要她说话的时候,一两句话便能表达清楚。
魔罗与玉歌仅仅一面之缘,她并不能完全信任玉歌,简单轻易的将自己的未来交给一个不信任之人的手中,是危险的。
她这话就是在告诉玉歌,她可以过去,但不能立即过去。
玉歌这般聪明之人,立刻便明白了魔罗话中的意味,于是哈哈一笑说道:
“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人嘛追求对自己更有利的前途无可厚非,我玉歌从不觉得这是什么卖主求荣,只有那些留不住人的废物,才会觉得别人弃他而去是那人无情无义,可这世间情义二字如何定义呢?”
玉歌咕噜咕噜又喝完了一碗酒水,倒满之后接着说道:
“我见过满口仁义道德之人抛妻弃子,背叛兄弟;也见过不善言辞之人为亲人朋友战死沙场。”
“这世间之事,世间之人,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今日你我敌对,明日便可同仇敌忾,若你想这未来自然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玉歌的左手空空的,却用力的握紧那片虚无,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就掌握在她的掌心。
魔罗看着玉歌坚定且自信的模样点点头,她说的很有道理,比那些浸淫在官场众人满口仁义道理、礼仪礼法之人看的都要透彻。
“这世间的礼法规矩,仁义道德,皆为束缚人的工具,只有最实际的东西——能力和权力,才是最实用的。”
玉歌愣了一下,看了看魔罗笃定的表情和坚定的话语,吃惊的望着魔罗,随即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很爽朗,许是长久在边塞带着一种野性的美,有一股子爽朗的味道。
“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你这般看的明白之人,他人对此事无非是讳莫如深,亦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得过且过完这一生罢了。”
玉歌的手使劲拍了拍魔罗的肩膀,感受到她肩颈处紧实的肌肉,笑着说道:
“你这人,为了练成现在结实程度,费了不少劲吧。”
玉歌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将万魔罗调查的清清楚楚,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也不刻意隐瞒自己对对方进行过调查。
魔罗伸出另一只手去抓玉歌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胳膊,两个人双手之间过了几招,随即分开。
“玉小侯爷过奖了,在下努力,只是不过是想在这吃人的地方活下来;在这阶级分明的世道中,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在这规矩繁多的俗世里,能拥有自己的自由。”
“自由。。。。”
玉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她知道魔罗说的这三样——活着、地位、自由。
一样比一样要艰难,就算是她,身为堂堂的玉国公府的小侯爷,自由也还是掌握在皇帝的手中,来去行走之间,皆只要一道圣旨,接任不接任玉国公的位置,也只是上面之人的旨意。
她又何尝有过自由呢?
“当你有了权势地位之后,自由便会更加的遥不可及,局势逼人,不得不从。”
玉歌那轻快的声音此时带上了些许的苦涩,就连喝进肚子里面的酒水甚至也变得酸涩起来。
看着对面的玉歌情绪一下子下来了,魔罗只是将一旁的酒坛拿起给她倒上酒,随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