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的日子,是钦天监早就看好的。
在方长庚跟焦氏来了京城后,婚礼的各项流程被飞快的摆到了台面上。
虽说方菡娘是要从平国公府出嫁,但一些婚礼上的细节,还是需要焦氏这个做继母的去操持,这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焦氏虽说也是出身大族,但云城毕竟是个小城,哪里能跟富庶的京城相比。一开始处理跟方菡娘婚事有关的事宜时,经常有些束手束脚的放不开。
不过,她身为方菡娘的继母,是方菡娘的娘家人,她的脸面跟方菡娘的脸面息息相关。平国公府给予了焦氏无比的尊重,派来帮持亲事的管事嬷嬷,经常在一旁不着痕迹的提点焦氏,既没有落焦氏的面子,又在暗里提点着焦氏把亲事给安排妥帖了。
焦氏一开始还有些拘泥,不过她也不是钻牛角尖死拧着面子的人,慢慢的她在管事嬷嬷的指点下就放开了手脚,毕竟是执掌了内院多年的掌家夫人,许多事情处理起来那是一个干脆利落,连管事嬷嬷都忍不住回去跟老夫人夸赞道:“焦夫人是个聪慧的。”
平国公老夫人听了眉眼都笑弯了。
这可是她三个心肝肉正儿八经的娘家人,娘家人有出息,对她的三个外孙的将来,那可都是大有裨益的。
平国公老夫人一高兴,不少饰珠宝珍玩布匹,跟不要钱似的往韶华府送,说给家里五个孩子拿去玩。
这“五个孩子”
里头,可是也把焦氏生的焦嫣容跟焦明澜也包括了在内。
饶是焦氏不是眼皮子浅的,看到这一批接一批的东西送到家里来,也有些晕眩,还有些兴奋。
她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更兢兢业业的替方菡娘操持着亲事的准备事宜。
方长庚看了都感慨的很,连道,后头再替芝娘,嫣嫣送嫁时,夫人定然是个极为老道的熟手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展。
只是,还是有一件事让方菡娘稍稍有些郁闷。
这些日子,姬谨行似乎越忙了。
韶华府跟谨王府比邻而居,甚至花园里头都是相通的,仅用铁门相隔。谨王府的动静,方菡娘哪怕足不出户都是了然于心的。
姬谨行似乎一直在外头忙公事,他们两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面了。
方菡娘绣着一双袜子——她曾经听过这边有传统,说是过门的媳妇,需要给家里的长辈献上自己的手工活。而这手工活,嫁娘一般都会选择鞋袜。
虽然姬谨行他娘早逝,他爹是当今皇帝,应该不用她献什么手工活,不过方菡娘实在有些闲得无聊,索性就拿了些针线活过来做。
方芝娘知道大姐这就要出嫁了,以后同姐姐相处的时日就少了,她便也拿了个绣棚过来,默默的陪着方菡娘在暖里头一块儿做针线。
方菡娘手上飞针引线,心里头却是在想着姬谨行。
似是好些时日没有见过了——也不对,前几日方菡娘领着两个妹妹出城赏春,她家的马车,曾在城外官道上同姬谨行擦身而过。
当时姬谨行似乎意识到了这是方家的马车,便急急勒了马回身相看,正好同撩帘往外看的方菡娘视线对了个正着。
尽管姬谨行那一张俊美的脸上还是有些面无表情,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方菡娘自个儿的心理作用,她分明从那双漆黑如墨玉的双瞳里看出了惊喜。
方菡娘眼睛亮晶晶的,开心的伸手朝姬谨行挥了挥手。
姬谨行抿了抿唇,朝方菡娘微微颔,面容上掩不住的风尘仆仆。
方菡娘倒没有怪姬谨行太忙,反而还有些心疼他。
她忙道:“你快去忙吧。”
早点忙完了,便能早点休息了。
姬谨行深深的看了一眼方菡娘,似是有些不舍,但还是勒马转身,打马走了。
方菡娘有些怅然若失的坐回了马车里头。
虽然方芝娘焦嫣容年纪还小,对男女情感都有些懵懵懂懂的,但两人都能看得出,她们大姐似乎心情有些低落,两人使尽了浑身解数去逗方菡娘开心。
方菡娘不想让两个妹妹担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哪知道,一会儿青禾从后头骑马追了上来,拦住方菡娘她们的马车,恭恭敬敬的向方菡娘行了礼后,才笑吟吟道:“方姑娘,好久不见了。方才我家主子身上还有急差,没来得及跟姑娘多说会话。不过方才主子想起一桩事,赶忙让我来问问姑娘。这条官道通往百花坡,方姑娘可是同妹妹前去百花坡赏花?”
得知心上人也惦记着自己,方菡娘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不少:“嗯,没错。”
青禾笑道:“主子让我跟方姑娘说一声,不如去不远处的千梨坡。我们刚从百花坡那边打马过来,那边杂人多的很,乱哄哄的,摩肩接踵的,怕是扰了几位姑娘的兴。倒是不远处的千梨坡,虽然花儿没有百花坡那边的那么盛,但人去的不多,环境又幽静,还有石亭石桌,嶙峋怪石,小溪流水,正适合赏花煮茶。”
方芝娘跟焦嫣容被青禾的描述都勾起了兴,个个睁着大眼睛看着青禾。
方菡娘忍不住笑弯了眉眼:“这些话这么琐碎,定然不是你家王爷的原话。”
青禾竖起大拇指,嘿嘿的笑道:“方姑娘确实了解我家主子。”
倒也没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