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育昌似笑非笑,看了下周围的人群:“有些话不方便说,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方长应点头如捣蒜,一边狗腿的在前面引路,一边不住的谄笑着:“吕少爷是吧?您这边走,您这边走。”
方菡娘见事情算是告一段路,刚想喊陈礼清一起走,就见着吕育昌侧了身子,面色如常的对陈礼清道:“难得遇上了,礼清也过来吧,一会儿完事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上次你说的哪家的酒不错来着?”
“是岳阳酒楼!他那里的桃花酿特别够味,最适合春天喝了。”
陈礼清眉飞色舞的说着,一边无意识的跟着吕育昌一起往屋里走着,方菡娘见状叹了口气,她总不能把客人丢在这虎狼窝里吧?
而且这客人刚才还是挺护着她的,就冲这点,她也不能把人家丢在这,更何况客人还是她朋友的哥哥呢。
方菡娘做了点心里建设,这才认命的也跟着两人往里走。
阿冬心里嘀咕着,这吕大少大忙人,什么事能让他有空来这个小破村子?一边嘀咕,他也一边跟着主子进了屋。
方田氏如梦初醒的赶紧从地上一溜烟爬起来,见小田氏还在那愣,想起方才她拍自己的那一巴掌,气又上了头,手上故意牟足了劲,“啪”
的一下拍在小田氏的背上,“愣着什么?!没看到家里有贵客到?!快去烧水煮茶!”
小田氏猛不丁受了这么一巴掌,踉跄了几步,猛的抬头看着方田氏,眼眶都红了。然而她很快的就低下头,低眉顺眼的应了声“是”
,快步去了厨房。
只是在经过方长庄身边时,她飞快的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方长庄这才注意到,媳妇眼睛红了,似是哭过了。
他皱了皱眉:“娘,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重啥?”
方田氏撇了撇嘴,“刚才你那好媳妇打我那一下才疼呢!我估摸着,我这背能肿了!”
“刚才,刚才秀芬那不是急着救娘嘛。”
方长庄赔着笑,“娘,秀芬是您堂侄女,怎么着心里也惦记着您呢。”
一直闷着抽旱烟的老方头抬眼看了下方长庄,没说话。
方田氏冷哼了一声,想起往屋里去的吕育昌,又急了起来,“哎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招待吕少爷!”
她只要一想到嚣张跋扈的独眼老赖在这位吕少爷面前那副怂样,她心里就又激动又畅快!
方家正屋里,方长应点头哈腰着陪笑着正跟吕育昌说话。
“不知道吕少爷这次来是?”
吕育昌眼角瞥了下方菡娘,方菡娘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凳子上,看上去特别乖巧。
吕育昌想起之前在人群外看到的那一幕,那个小姑娘眼含寒冰,嘴角带笑的对上了那么一群人,从从容容,不慌不忙,让他眼前一亮。
现在倒装的很乖嘛。
吕育昌心里想着,嘴上却不动声色的回答了方长应的问题:“只是过来跟你们说下,吕贡的下场罢了。”
方田氏正进屋,听到这话,立马又激动了:“吕少爷,那吕贡呢?!”
吕育昌淡淡道:“打断双腿,逐出吕家。”
跟在方田氏身后进屋的几人,以及屋里的几人,听得这话,不禁都打了个寒颤。
又听得吕育昌轻描淡写的声音在屋中响起:“按理说,这事到这也已经结了。不过近日听说,那吕贡伤势过重,已是不能再有后了。他只有个女儿,没法继承香火。他听说你女儿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托了不少人问到我面前,说是能不能让你女儿把孩子生下来让他养。”
“做他娘的梦!”
方田氏骂声脱口而出,见眼前吕育昌脸色一沉,立即意识到自己这骂倒似是骂了吕公子,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连连解释。
吕育昌摆摆手。
老方头黑着脸长叹了口气:“吕少爷有所不知,那个孽种已经去了。”
屋里气氛滞了一滞。
气氛尴尬的很,小田氏端着茶盘进来,给吕育昌跟陈礼清面前都放了一杯热茶:“炉上热着水,刚好泡茶。粗茶,两位少爷见笑了。”
陈礼清尴尬的摆摆手。
他还记得方才眼前这位大婶是如何逼着方菡娘拿房子出来还债的。
“不必了,”
吕育昌起身道,“孩子既是没了,我便让人回了他去。家中还有事,告辞。”
方家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陈礼清紧跟着吕育昌也告辞了,方菡娘自然也不会独留,率先便要出门,只是方田氏见到方菡娘竟然还敢进她家的门,当即气不过的拿起桌子上方才倒水的茶杯,就向方菡娘的背影扔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畜生,还敢来我家?!滚出去!”
方菡娘一时躲闪不及,吕育昌却察觉到了,一把将方菡娘拉到怀里,避开那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