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不高兴劲儿与燕昀没什么关系,全都是冲着衣裳去的。
燕昀抬手拢了拢她的衣裳,入手的衣料光滑柔软,的确是上好的布料,只是再舒适的衣裳,一层两层三层叠加起来,也难免会有些束缚行动,也难怪她不舒服。
燕昀一面去解她披袄,一面言简意赅道:“穿得太多了。”
苏妧妧见他的意思竟是让她除去一件衣裳,忙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道:“不穿披袄会冷的。”
燕昀解衣扣的手一顿,的确,他知晓苏妧妧怕冷,虽说他并不觉今日冷到需要穿这么多件衣裳,却也在方才才意识到,他所觉的“冷”
,与苏妧妧所觉的“冷”
,似乎并不完全一样。
“先将披袄解下来,你若是冷,便紧紧抱着我。”
燕昀略一思索,觉得娇美人闹脾气完全是因为衣裳不舒服,那便先解决这事儿再说。
听得他坦坦荡荡的说出“紧紧抱着我”
这样的话来,苏妧妧也没了脾气,却又下不了决心在冬日的风中解一件衣裳,燕昀又好生哄了两句,她才松了口。
披袄一解下来便被递给一旁侯着的云眠,燕昀抬手将她的斗篷拢紧,复又蹲下身子道:“快些回到屋里便不冷了。”
斗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燕昀说得没错,哪怕脱了披袄似乎也没她想像得那样冷。
苏妧妧倾身伏在他背上,抬手环住他脖颈,犹豫了一瞬,只一瞬,便将脸埋在了他背上。
燕昀瞧不见背后,却能感受到苏妧妧全然信任与依赖的姿态,稳稳地托着人起身,快步往所住的院子走去。
冬日的晚风夹着冰凉的气息略过,苏妧妧被掩在斗篷下,倒也不觉难受,不由得在燕昀背上蹭了蹭。
一偏过头去,正巧看到一旁的摘星。
摘星说来颇有些渊源。这楼正是燕昀的祖父所建,起先建造这座楼台时,是为了在淮侯府中能俯瞰整座凌城,以便部署。可待这楼台建成后,纪夫人渐渐便喜欢登高望远,尤其是在月明星稀时,同丈夫一道执手赏月,渐渐的,这座楼台的意义便有些不同起来。
纪夫人索性将这楼改名为摘星,而它从前叫什么名字,应当无人记得了。
苏妧妧先前便听过纪夫人说起这楼的故事,从前却也未多想上去看一看,总觉登高不过是吹吹冷风,无多少必要。可今日同燕昀一道路过这里,不知怎的,她却忽然很想上去瞧一瞧。
“夫君,我想去摘星楼上看一看。”
娇美人软着嗓子提出的要求,燕昀几乎想也不想就要一口答应,可话到嘴边又顿住,变成一句:“不怕冷了?”
燕昀的声音冷冷淡淡,听不出情绪,苏妧妧瞧不见他面容,却并不怕他,在他耳边道:“我想同你上去看一看。”
女子的声音娇娇软软,带着显而易见的偏袒。
燕昀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来到摘星楼台阶前,苏妧妧本想下来自己走上去,动了动身子,却被燕昀抱得更紧:“别乱动,当心从楼梯上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