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难看。
天星垂下手,叹了口气。
回到家打水洗掉了干在手心的血渍,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上粘着的灰土草屑,她强忍着疼给自己包扎,只是单手实在是不太好操作,绷带绑的乱七八糟。
她没由来的心烦意乱,胡乱洗漱了一通就倒在床上不愿意动弹,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跟谁赌气。
段天赐在戏院后台一直等到收工了也没等到天星回来,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一边安慰自己可能她是有事耽搁了或者是直接回家了,一边又做了最坏的打算,没准罗浮生看上了她,侮辱了她,照着天星的性子,也许去寻了短见&he11ip;&he11ip;段天赐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浑身一激灵,哆哆嗦嗦地跟着师兄弟们往回走。
倒不是他有多心疼,可是,就像是一个人原本可以有两件衣服挑着穿,突然有一件衣服被人抢走了,他也不是没了衣服穿,可就是会觉得被抢走的那一件更好一些,想起来总会有些遗憾和不甘。
更何况如今,他的两件衣服都被别人惦记上了,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回到家,天赐第一时间去敲了天星的房门:&1dquo;天星,你回来了吗?”
良久,天星才闷声闷气地回道:&1dquo;嗯,哥,我有些累,已经睡下了,有事吗?”
段天赐皱起了眉,攥紧了手调整了半天才忍住没让自己火。&1dquo;没事,你睡吧,我就是看看你回来了没。”
&1dquo;哦好,哥哥晚安。”天星依旧那样乖巧,可此时此刻在段天赐看来,他的这件衣服,很有可能已经被人弄脏了。
只是去唱个戏,哪会这么累?为什么要自己单独回来早早地睡下,躲在房里不见人?天赐狠狠地捶了一下廊前的石桌,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他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每一个字他都想咬碎了吞下肚子去:&1dquo;罗!浮!生!”
天星一夜没睡踏实过,一闭上眼就是混乱的旧时噩梦,睡得她冷汗涔涔。半梦半醒地终于撑到了天亮,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疲累。
今天下午城南的刘家定了堂会,戏班的师兄师姐们都去了刘家的宅子,天星却因为要去医院给九岁红缴费单独留了下来。原本段天赐是一百个不放心,可爹那里也确实是不能缺人,留下别人又没有天星照顾的好,他也只好作罢。
人都走光了,他们住的栖云轩一下子空荡荡的,天星看着冷冷清清的院子,心里越觉得空落落的。她到底是怎么了?天星有些气恼,实在是不想再在屋子里待下去了,麻利地收拾好东西,落了门锁去医院,却在转身的那一霎那看见了跨着摩托车停在路口的罗浮生。
火气就这么冒上来了。天星的脚步在刚开始微微顿了一下之后又恢复如常,全然不顾罗浮生灿烂的笑脸,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路过。
罗浮生就这么笑着看着天星走远了。&1dquo;喂,喂!”笑容逐渐消失,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丫头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无视自己了?罗浮生暗暗扶额,叹了一口气,澜澜这次还真是给他捅了个大篓子了。
没办法,他只好追上去,坐在摩托车上关了油门,长腿伸出来一步一步迈着,跟在天星身边慢悠悠地挪:&1dquo;喂,去哪儿?我送你?”
天星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1dquo;喂,走着多累啊,坐我车吧?”
天星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小皮鞋踏得咔咔响。
然后罗浮生就看见了她手上裹得乱七八糟的纱布。他一把抓住了天星的手腕子,紧张道:&1dquo;你手怎么了?昨晚伤到的?”
天星咬着嘴唇挣了挣,没能挣开,气呼呼地喘了两下,凶道:&1dquo;放开!”从头到尾,她都低着头没有抬眼看过罗浮生一眼。
罗浮生也学她装作没听见,自顾自说道:&1dquo;你这包扎是跟谁学的,包得真难看。”
&1dquo;要你管!”天星说得毫不客气,趁着罗浮生不注意的时候把手抽了回来,可是罗浮生的手指还是勾到了她手上的绷带,她的力气又使得大,一整条就直接被扯了下来,连带着刚刚跟纱布粘连在一起结了痂的伤口也被扯开了,疼的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还赌着气,绷紧了身子强忍着不愿表现出来,可微颤的下巴和紧咬的嘴唇还是暴露了真实的感受。
罗浮生急了,伸手去抓她的胳膊:&1dquo;你干什么!生我气你拿自己的伤撒气做什么?疼不疼?”
天星却退开了一步,终于肯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委屈:&1dquo;罗浮生,你很闲吗?”
罗浮生眼看着她右手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心急得要命,却还是被她的问题问懵了。只是不等他回答,天星又接着说道:&1dquo;你要是真的很闲的话,请你去找你的洪大小姐,不要来烦我!我一个初到东江的小女子经不起您罗二当家的折腾。”
&1dquo;我。。。我哪。。。哪折腾你了?我这是。。。这是关心你。。。”罗浮生一慌张说话就开始结结巴巴的,心里却有些不确定,难道他真的给她造成困扰了吗?
天星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1dquo;我受不起!你还是留着你的关心给你的洪大小姐吧!”气势汹汹得吼完,她转身就走。
罗浮生锲而不舍地追上去,&1dquo;澜澜的气早消了,她的心思可比你好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