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宗分二赵立誓言
托媒婆意欲攀高枝
赵匡胤在六合处斩十三名临阵退缩的士卒,他们的家人自是不服。倘若赵匡胤没有辞官,倒也不敢造次。可是如今他已经辞官,无权无势,寻常百姓一个。于是暗中联络,要告他滥杀无辜,草菅人命,讨要一个说法。十三名士卒的家人约定日期,身穿素服,手捧灵牌,来到殿前司外击鼓鸣冤。
张琼闻讯,气得哇哇大叫,当下振臂揎拳,骂骂咧咧,要不是石守信等人拦着,早就打出去了。张永德大声道:“不可鲁莽,如果你真的动手伤到了人,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张琼怒气冲冲道:“这些人胡搅蛮缠,诬告都虞候,我拼着罢官,也要教训教训他们。”
石守信道:“听驸马的话,万事有驸马做主,你不要冲动。”
张永德冷笑一声,道:“本驸马出去回回他们。”
走出官署,只见四五十人聚成一团,有老有小,都身穿素衣。十三名妇人手捧灵牌,有的抽泣有的干嚎。这些人闹到了殿前司,动静当真不小。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把殿前司外的大道堵得水泄不通。
张永德冷眼看了看闹事的人群,怒道:“你们来这里哭甚么丧?”
话声刚落,二十名兵卒奔了出来,齐刷刷拔出钢刀。怒视眈眈,大有一触即之势。对面一名老者道:“咱们不是来闹事的,咱们是来讲道理的。”
张永德嘿嘿一笑,道:“讲道理是吗?”
转头对那二十名兵卒道:“还没有人敢来殿前都指挥使司闹事,你们这般大惊小怪做甚么?退下。”
其实他们是受石守信的吩咐出来的,意在吓唬闹事众人,要他们知难而退,并非真的要动手。他们当下收了兵刃,退回官署。
张永德又道:“你们不是要讲道理吗?讲罢,本驸马洗耳恭听。”
那老者道:“我儿死的冤枉,求驸马为我做主。”
张永德故意道:“有何冤枉,一五一十说来,若真是冤枉,本驸马自当给你们做主。”
那老者道:“赵匡胤在六合杀了我儿,他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求驸马做主。”
此言一出,人群里有人拼命挤眼泪,有人故意大声干嚎。张永德心中一阵厌恶,道:“有事说事,不要动不动就鬼哭狼嚎,这里可不是嚎丧的地方。”
那老者道:“大家静静,大家静静,驸马的话很有道理,都不要哭了。”
那些假哭的也不哭了,半天也挤不出一滴泪水的人正好也不用装模作样的挤了。
张永德心中冷笑,道:“你说你儿冤枉,本驸马问你,赵匡胤为甚么要处斩你儿?”
那老者嗫嚅道:“赵匡胤。。。冤枉我儿临阵退缩。”
张永德问道:“你说赵匡胤冤枉你儿,他怎么不去冤枉别人?”
那老者顿时理屈词穷,道:“我不知道。”
张永德扫视围观百姓,大声道:“当着众人的面,本驸马要澄清当日之事。六合之战,有十三人临阵退缩。赵匡胤为严明军规之计,行使军法,处斩了他们。别人都在浴血奋战,这十三人却临阵退缩,大家都评评理,赵匡胤做错了没有?”
几个胆大之人叫道:“没有错。”
其余的百姓则是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张永德又对那老者道:“听到没有,众人都说赵匡胤没有错。”
那老者道:“就算赵匡胤没有错,可是我儿总不能白白死了罢。”
张永德冷笑道:“既然从军,就要恪守军规。贪生怕死的脓包懦夫,死了也是白死。”
顿了一顿,又道:“这里是殿前司官署,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离去。”
那老者满脸不忿,梗着脖子道:“你们官官相护,咱们不服,我。。。我要告御状,为我儿讨回公道。”
张永德冷冷道:“你告得了御状尽管去告,天子圣明,一定也像本驸马这样回答你们的。”
那老者真的说到做到,联名告了御状。柴荣虽然日理万机,但是还是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审问,道:“你们的事驸马跟朕说过了。”
那老者道:“陛下,他们官官相护,包庇赵匡胤,求陛下为草民做主。”
柴荣道:“赵匡胤已经辞官了,不能算是官官相护。”
顿了一顿,又道:“大到一国小到一家都有规矩,每个人都要守规矩是不是?”
那老者颔说是。柴荣又道:“你儿和其余的十二人不守军规,军法森严,别说赵匡胤,就是朕也一样要下令处斩。你们口口声声说要讨回公道,究竟想讨甚么公道?”
那老者道:“别人死了都有抚恤,我儿死了也不能白死啊。”
柴荣总算听明白了话中之意,讨回公道只是说辞,讨点钱财才是真正的目的,当下正色道:“战死的士卒才有抚恤,犯军规处斩的人一个铜钱也没有,这就是军规。军法无情,你们不要再纠缠不清了。”
到四十九天的时候,众人在赵弘殷墓前烧完纸钱。赵匡胤道:“阿爹,儿要回开封了,儿每年都会祭拜你的。”
韩伦道:“赵老弟,你在哪边好好等我,再过不几年我就过去陪你。”
赵匡胤道:“伯伯,侄儿告辞了,有甚么话要我转告德顺?”
韩伦摇头道:“他也是大人了,没有甚么好嘱咐的。就是他娘怕他冻着热着,给他做了几件衣裳,你转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