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姝心道,就這她都能信的話,她在這深宮裡恐怕活不過三天。
桑窈實在是沒法證明自己,最終她撒嬌一般摟著姐姐的手臂,企圖耍無賴道:「姐姐信我,我沒有騙人的。」
桑姝神色複雜,道:「窈窈,你騙沒騙人不重要。」
反正別人也不會相信。
「重點是不要騙自己。」
桑窈抿著唇,喪氣著小臉,不說話了。
看吧,就說這件事很離譜。她都這樣說出來了,姐姐都不信。
雖然她也覺得這件事實在匪夷所思,可它就是這樣發生了,而且她才沒有撒謊。
桑姝面上也帶著幾分愁思。
她今日原本是想趁著機會同桑窈討論一番她的婚事的,結果妹妹如今竟如此迷戀謝韞,此時再去談及讓她嫁與旁人無異於火上澆油,她哪還好意思開口。
不過她就這一個妹妹,倘若她真的對謝韞執念成魔,非他不可,那她身為長姐,自是不可能眼睜睜見妹妹愛而不得。
可問題是,旁人還好,那可是謝韞啊。
看來這事非一日之功,還須得仔細謀劃。
而桑窈則是因為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這冊子上的東西一看就是精心記錄,又被隨身攜帶,如今謝韞不慎遺落,會不會心急如焚回去撿呢?
姐妹倆一時心思各異,相顧無言。
事實上,這回還真叫桑窈給猜著了。
只不過心急如焚的不是謝韞,而是他身邊的淨斂。
自刑部府衙出來後,淨斂便隨同主子一同打道回府。
寬大而平穩的馬車內,忙於近日青州一案已許久沒闔眼的謝韞正閉目養神,微風拂起車簾,吹散升騰而上的茶香。
淨斂抬手,一言不發按住被風吹起一角的車簾。
「我同桑印議事時,你站在門外?」
男人突兀開口,此刻仍然閉著眼,語調一如既往的冷淡。
淨斂面色不改,知曉謝韞既然這般問了,心裡對他的行蹤就已經有了定數。他循聲望去,如實道:「回主子,屬下去尋桑姑娘了。」
頓了片刻,他又補充道:「桑姑娘在房中待了有半刻鐘,不知聽了多少去,屬下怕隨意猜測說與桑大人聽,這才前去敲打。」
謝韞一時並未應聲,就在淨斂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時,男人又緩緩道:「是嗎。」
淨斂抿住唇,脊背微微僵硬。
「公子。」
謝韞掀起眼皮看向他,淨斂垂下頭顱,不敢多言。
猶如等待審判降臨。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手心泛出細汗,氣氛凝滯,他低聲認錯:「屬下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