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帕塞回怀中的时候停了一停,想起来宁晚心给他的那个惊喜,眼睑敛起,盖住一丁点儿波澜。
还没猜出来那上头到底绣了个什么,魏澜想想还有点头疼。
让宁晚心软着嗓子乱七八糟地哄了一回,魏澜满身的脾气也卸了,但还是下决心要给那笨丫头一个教训。
“大人。”
咸福小跑过来,递上一个精致的饰盒,“这个有点问题,您看一眼。”
魏澜接到手里,那饰盒是少见的上佳檀木质地,单这样端着,檀香就沁人心脾。
若是只这一个盒子,咸福不会送过来让他掌眼。魏澜稍微坐直身体,掀开盒盖。
盒子里装的金簪质地成色都极好,凰口衔珠的花样。不消咸福提醒,魏澜把那簪拿在手中一掂,挑起一边眉毛。
“重量不对。”
安岁禾早在看见那个檀木盒子,目光就始终停留在那上面,心里一再下沉,一瞬间数种猜测从脑中闪过,隐约摸到的事实惊得她一阵昏。
她到底还是伤了元气,惊怒之下,隐隐像是要昏迷的样子。
秋霜扑过来扶着她,口中急急地唤着“娘娘”
,又一叠声喊人传太医。
“不必,”
安岁禾挥开她的手,用力过大的缘故,呛得咳了一声,她站起来朝魏澜的方向走了两步,充血的眼眸死死盯着魏澜,“请大人替本宫解惑。”
魏澜不带情绪地瞥她一眼,淡淡道:“这枚金簪成色纯,做工又精致,前前后后镶了这些宝石,照理说,重量不会太轻。杂家记着好像见过好多次娘娘戴着这簪子,戴着的时候没觉出来吗?”
他说得干脆利索,就好像脑子里压根没长怜香惜玉这根筋,也不怕安岁禾受刺激过大出甚事情。
安岁禾眼见着瞳孔散,她咬着牙,强撑着保持意识清醒。
魏澜当着她的面,用骨节分明的指节扣了扣簪子的中段,出两声微弱却清脆的响。
他凑在耳边听了听,旋即一手捏着簪子,另一手在那精雕细琢的凰鸟上一扭,那凰鸟竟是个活纽,旋了几旋,露出中空的簪子里头。
研成粉末状的黑色药物塞满了簪子。
魏澜嗅了嗅,药材的味道略有些重,难怪要用檀木盒子盛着,簪子放久了染上檀木自身的香气,掩盖住了簪子里头药材的气味。设计倒是精巧,单论这心思,连魏澜也不得不赞一句。
他有闲心看这机关玄妙,可有人没这份闲心。
“薛沚岸……”
安岁禾念着皇后的闺名,想要咬碎这三个字一般,面容甚至称得上狰狞。
“娘娘慎言,”
魏澜面无表情地提醒,“《齐训》有言:妾位者,妄称嫡妻名讳,处杖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