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想牵连魏澜,哪怕一点儿。
祁宏两肩皆被洞穿,他抬不起手臂,只能怨毒地看着魏澜的脸,用余生最后的力气把诅咒这些人的话含在嘴里。
宁晚心不消听清便知晓他的想法,不见分毫情绪:“想算生前身后的帐,先去下面见我宁氏冤魂再说吧。”
魏澜在,她连最后半点犹豫和退缩都没了,用尽全力一抽手,拔出了剑。
血光迸射,祁宏终于连模糊的气声都不出,目眦尽裂,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宁晚心眼中心里却再也放不下旁人一分。
她恍然回到了内务府的前庭,人世偌大,也只看得见魏澜一人。
贤王,如今须得称陛下,偏头对那大学士说:“再拟一诏。”
那孙姓大学士连篡位登基的诏书都拟了,还差甚么不敢。
提听皇口述,他面上神情麻木,尚且在惊惧中没缓过神来。
“忠义侯宁氏女晚心,性情淑婉,肃雍著美。即日起复郡主之位,封号嘉瑞,择日备礼册命。”
左右尚不曾反应过来,魏澜已经后退一步单膝着地,话音铿锵。
“臣,恭迎郡主千岁。”
魏澜的目光太温柔了,一不小心就牵动宁晚心不由自主地陷在他的柔软里。
这日为了方便动作,她的长高高竖起,用带缠得很紧,半点装饰也无,脸上还带着喷溅到的血迹,一身冷硬的甲胄,端一副飒爽的英气,同皇口述淑婉和美的郡主判若两人。
万众瞩目之下,她不由自主提步朝魏澜走去,可只迈出一步,下一刻天旋地转,再没了意识。
宁晚心恢复意识睁开眼的时候,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福宁宫偏院的卧房里。
入眼是熟悉的床帐,身侧是一人清浅的呼吸声。
熟悉得不需要偏头去看便晓得这人是谁。
她嗓子里还有些火烧一样的疼,她却全不在意,微微使力小心地挪了下身子,贴得离身侧那人更近一些。在生死关头走过一遭,她如今只想窝在魏澜身边待得更久一点儿。
“醒了就起身梳洗。”
魏澜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晨起时他声音要比平时稍微低一些,听起来格外顺耳。
宁晚心突然福如心知地通晓了“从此君王不早朝”
的快乐,干脆利索地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大大方方窝在魏澜胸前。
魏澜尚在醒盹的状态,下意识抬臂环住她的肩膀,口中却冷哼一声。
“先前没收拾你,是看在大局为重,你跟贤王的计策已经开始实施的份上,为了不让你们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杂家才放任你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