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乍暖还寒。
盛京城内却又下起了旧冬时的大雪,满地雪白,纷纷扬扬的将整个京城覆盖,带着几分肃穆寒意。
可这料峭春寒却抵不过如今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的胆寒。
吏部尚书与新任吏部侍郎皆以伏法,两人滥用职权,陷害忠良,企图结党营私,独揽朝纲,真真是狼子野心。
金銮殿上,太子将此二人的罪行一一揭露,陛下震怒不已,当即下令彻查与此二人有交集的所有官员。
太子接下重任,夜以继日的奔波,将朝中不少蛀虫都揪了出来,贪官污吏多达十来余人。
陛下当即下令将其斩示众,而吏部尚书与裴朝于三日之后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整个朝纲为之一颤,怕一不小心便被此二人牵连,落得个枭示众的下场。
明明天气已经开始转暖,可整个朝廷此时仿佛仍在经历寒冬,冻的众人瑟瑟抖。
黛瓦朱墙,钩心斗角,四方有瑞兽镇守,角下勾吊着金色铃铎,在寒风中微微荡漾,出清脆的声响。
万重宫门中处处透露着雍容华贵,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玉阶彤庭,朱宫贝阙。
叶昭榆步伐轻快的穿梭在凤阁龙楼间,裙摆飞扬,宫绦晃动,四周宫人见之纷纷跪地请安。
她微微颔,领着走在她身后,四处张望的人往御花园走。
乌藉满眼新奇的看着雾气蒙蒙的湖面,无数宫阙绕水而建,蜿蜒十里,画船悠悠。
有歌声自朦胧雾气中传来,空灵而缥缈,像是神话故事中的鲛人展喉,带着几分诱惑与神秘。
他激动的扯了扯叶昭榆的袖子,抬手指了指湖心亭,“我可以去那里看看吗?”
叶昭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随后将腰间的令牌递给他,扬了扬下巴。
“去吧,要是有人敢拦你,你就把这个给他看,没人敢对你不敬。”
乌藉接过令牌,顿时撒丫子跑远了。
今天她终于良心现了,带他来中原的皇宫玩了!
叶昭榆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个拱桥,便看见一群人正在亭中闲聊。
她提起裙子,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皇后正喝着茶,随意一抬眸,便看见小丫头蹑手蹑脚的向着她舅舅靠近,见她看来,顿时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
她无奈的笑笑,满脸纵容,随后当什么也没看见。
盛帝刚叹了一口气,为近日朝堂动荡忧心不已,突然,一只小手猛然覆在他的眼睛上。
一道故作男子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几分俏皮,“猜猜我是谁啊?猜对了有奖励哦!”
盛帝轻笑一声,抬手将眼上的手拿下,音色浑厚,“除了阿榆,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捂朕的眼睛,嗯?”
叶昭榆顿时咧嘴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拿出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抬手递过去。
“猜对了,奖励红花一朵!”
盛帝接过花笑了笑,威严的眼眸中盈满笑意,刚刚的烦闷之感一扫而空。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小丫头,微微挑眉,“阿榆病才刚好,怎么不好生在家歇着,跑到皇宫里来作甚?”
叶昭榆坐在盛帝旁边,杏眼一弯,笑着开口,“我已经痊愈了,听闻舅舅近日为朝堂之事怒,气坏了身子,阿娘和我便想着过来看看。”
“那怎么不见你阿娘?”
“还不是那没良心的小丫心里只有舅舅,没有我这个阿娘,一听皇兄病了,跑的比谁都快,连我这个娘亲都落在了身后。”
萧焕茸在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来,一身淡紫色的宫装大气温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没良心的小丫头。
盛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抬手点了点叶昭榆的额头,“还不去给你阿娘道歉,连你阿娘都敢丢下。”
叶昭榆连忙过去将人扶过来,嘿嘿一笑,“我们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嘛,舅舅这好不容易才见上一次,那不得飞奔过来,显示我的诚意。”
亭子里的众人一下被她逗笑了,捂着嘴笑了起来,气氛一时和乐无比。
萧焕茸无奈的摇摇头,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就你理由最多。”
叶昭榆顿时弯眸笑了笑,说着话讨众人欢心,亭子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笑声,热闹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