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成墨的奶奶,也是……也是李家大小姐。”
这话一出口。
全场寂静。
李秀兰却眸光闪动,心中那一段悲惨的往事,就这么翻涌心上。
“你是……你是谁?”
季威爸不想打扰这订婚的喜庆气氛,笑了笑说道:“故人之子,一会订婚宴结束,请允许我上门与你好好叙旧吧!”
李秀兰云里雾里,一口答应了下来。
但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想,从前姨娘过世的时候,曾和她说过,那个大掌柜姓季,从前不过是逃荒来的落难人,是李家赐的姓,未免逾越主子,李字上面加了一撇。
订婚宴结束,李秀兰等着季家爷爷上门。
却等来了负荆请罪的季家爷爷,这可把她吓了一跳。
他长久的跪在李秀兰面前,陈诉着父辈对李家犯下的罪行,害得李家家破人亡。
李秀兰听得泪流满面。
最后,季家爷爷乞求原谅,并把一枚珍贵的东家印章还到了李秀兰的手上。
李秀兰看着印章上的名字,眼泪汪汪,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父亲到底叫什么名字——李正卿,原来这就是父亲的名字啊!
苏好微微一笑,长长舒了一口气,很好,季家的后人并不坏。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没有季家,还有千千万万个张家陈家……风雨飘摇的李家没有能干的东家,只能是走向衰败,这是必然的,只可怜那几个还未长大的舅舅,还有无辜郁郁而终的外婆了……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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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