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程家,中层人员再次聚集在正堂,程天明主位落座,其他人则全部站在堂下。
“此次剿灭鬼教余孽十分顺利,目的基本达成,各位居功至伟,辛苦了。”
程天明率先说道,“这次我与陈诚狙击浮游鬼王,虽然没有成功击杀,但一方面重伤了他,另一方面从他手里夺下了赤鬼晶,也算有所收获。”
程天权低着头,偷偷与几名中层使了个眼色,当即便有人问道:“家主,不知是何缘由,让浮游鬼王跑了?”
提问这人在所有中层中,算不得什么关键角色,显然是程天权抛出来的替死鬼。程天明也没有过多理会,说:“浮游鬼王当时穷途末路,以自爆相威胁。若是他自爆,我和陈诚可能无碍,程家所有精英必将折损大半,如此算来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们决定放过了他。”
“家主心系我等自然是无过,只是仅凭他三言两语,就放过了浮游鬼王这一大恶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又有一人问道。
说话这人名叫程勇,是程天权的远房外甥,经内门举荐成为了杂事堂的副堂主,为人尖酸刻薄,但能力尚可。平日里都是唯程天权马是瞻,虽算不得重要人物,却十分难缠。
程天明未答话,虽然中层并非不可质问家主,但是程勇算是和程语、程心一辈,如此质问长辈已是大不敬,若是程天明应了,就更加显得自降身份了。
这时,一旁的程天鹰斥道:“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这么没规矩,你家没大人了吗!”
此话一出,显然连程天权一起骂了,再不出声就太丢脸了,程天权阴着脸说:“讨论族中事务,人人皆可各抒己见,程天鹰,你不要挑起事端。”
“挑起事端?家主和陈诚对付的可是浮游鬼王,不说输赢,你们谁敢在浮游鬼王面前放个屁?我程天鹰也敬你们是条汉子。清理几条杂鱼就不知道深浅了,还敢妄称程家人,晦气!”
程天鹰不屑地说道。
程天权不阴不阳地说:“天鹰长老的意思是我们做的都是杂事儿,有没有都行是吧?”
“放屁!我是让你们好好做人,别当那没脸没皮的老王八蛋!”
程天鹰骂道。
程天权抽出腰间佩剑,脸色阴沉地说:“你!”
“住口!两名长老岁数加起来快一百岁了,竟然如孩童般谩骂争吵,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程天明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说:“这次我和陈诚放跑了浮游鬼王,虽有原因,但还是留下了祸根,从明天开始,程家外出历练弟子,须四处查探浮游鬼王踪迹,有了消息立即传回家门,我将亲自跑一趟,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本来程天权还要继续逼问,但程天明已将话头堵死,再说什么就显得有些刻意了。他眼珠一转,说:“之前江城卫家求亲的事情,趁着今天大家都在,家主是不是也要议一议?”
宗门之间联姻,传承了传统豪门联姻的意义。一门好的亲事能够将两个宗门之间的关系无限拉近,在出现变故时,也能够互相扶持,所以这种事在修炼界中十分常见。
江城持刀门是近二十年里成长起来的门派,门中搜罗了大量刀法密集和相关的内功,门人各个佩刀,且都是刀法凌厉、勇猛精进之辈。如今修炼界都面临着鬼教的威胁,若是有强大的盟友,对每个门派都是好事。持刀门也是看上了程家程天明这棵大树,所以才想让少门主迎娶程家大小姐。
此事若是其他人提出,程天明可能会深入的考虑考虑,可是这事却是程天权一方提出的,就让他感到十分不快了。本来,程语因为邓一明的事情已经受了一次情伤,虽然是命中注定的,但看到自己女儿受到如此伤害,作为父亲来讲,也是十分痛心的。若是能够为她找到一门合适的亲事、一名如意郎君,程天明还是很乐意的。
“这件事我还要与夫人、语儿商议一番,此时不宜讨论。”
程天明拒绝了程天权的提议,然后说:“殷重,将今日各门、各堂功勋进行核算,按劳奖励、论功行赏。”
殷重拱手应诺,众人拜谢。
至此,这件事算是圆满结束,众人纷纷告退,正堂只留下了程天鹰和陈诚。
通过这件事,陈诚也看出,程家并非铁板一块,主从之间多有间隙,但他身份尴尬,也无处置喙。
程天鹰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他说:“家主,帝王上位尚知铲除异己,这么多年来,程天权一直阳奉阴违,暗中挑唆家主与中层人员的关系。如今不少人都站在了他那一边,难道还任由他胡作非为吗?”
“程天权是三爷爷一脉的遗孤,父母又是二十年前那场祸事的功臣,若是处理不当,可能会引起其他问题,现在正是鬼教现世的关键时期,权且让他再逍遥一阵吧。”
程天明揉了揉眉心说。
程天鹰无奈地点点头,说:“其实我也懂,可是他们实在太过分了,现在已经将主意打到语儿头上了,若再不加以遏制,嫂子、语儿、心儿都会被波及啊。”
程天明也知道其中利害,说:“你去查一查持刀门这个少门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品行端正,将他介绍给语儿也无不可;但若是个骄奢淫逸的纨绔之辈,哪怕与持刀门交恶,他们也休想走近语儿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