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电话,顾清就有了一丝后悔,自己不在的话那大哥这几年谁来照顾?要知道家里除了兄弟两人外,他已经再无其他亲人。
想了一会,他拿起公用电话,想了了许久才想起一个有些模糊的号码来,拨了过去。
“哪位?”
“我是顾清。”
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有些陌生,清澈的嗓音却依旧让他感到可以信任,稍微调整了一下后,他便开口。
电话的对面是他一个多年不见的初中同桌,可不知为什么这个人就有一种让他的莫名信任感,哪怕是自初中过后两人很久没见,他也依旧把帮忙照顾哥哥的事交给了他。
果然,那人没有拒绝,还认真的问了顾清的家里地址和他大哥现在的情况。听完这些后,顾清如释重负,挂完电话他就去银行把身上的仅有的一万都给他转了过去。
回到出租房的时候,顾清莫名有些心烦意乱,闷热狭小的房间内他不得不把背心脱下,后背上三道狰狞且深长的刀疤显得异常扎眼,即使是他表面看起来干干净净,却没想到他的背上有这么可怖的伤痕。
可混迹社会,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直平安无事?若不是出身寒微,几人愿意走这条路?
等他刚把几瓶啤酒摆上小桌子,又给倒了一把花生米,正打算独自喝几杯冰啤酒时。
“砰!!”
伴着一声巨响。
突然,他身后破旧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蹲下!别动!”
“蹲下!听见没有?!”
不等顾清反应过来,两声厉喝过后,几个身穿蓝色警服的公安走近一把将他按在地上,一副冷冰冰的钢制手铐就将他反手拷了起来。
在刑警中队渡过一天的审问后,几名警察押着顾清直接去往永清第一看守所,等办完登记手续,顾清跟着一名外劳走进看守所内部的时候,已过初夏的黄昏。
望向天际,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已从天而降。
蹲在水沟旁边,看着自己的头一缕缕被推掉,顺着水沟飘走的时候,顾清突然有些后悔。
但是人在江湖,道就是规矩。既有所能,必有所不能,在这个游戏规则下谁也不能反悔,自己选的路,哪怕是跪着也得走完。
“进去就得守规矩,懂不懂?让你听话就要听话,让你做事就要做事,要不讨打可怪不了谁。”
在进入号房前,穿着黄马甲的外劳对他谆谆教导。
顾清缓缓点头,看了看周围斑驳脱落的白色号房墙壁和不远处的高墙铁丝刺网,这就是自己选择的路。
好在阿恩也算讲信用,接应的关系也很快到位,他不仅给身在看守所等待判决的顾清寄进去不少水果,香烟,还通过人给他安排了一个副号长的位置,直接就免去他的劳动任务。
在等待判决的日子里,顾清在看所守的日子倒也还算过得去,除了自由外,基本他想要的也应有尽有,只是那如铁笼般狭小的方格子天空,让包括他在内的每个人犯人都感到无比地压抑。
可偏偏就在开庭后,判决下达之前,顾清就再也没有收到阿恩传来的任何消息,当初答应的五十万更是没有半点音讯,这一下就让他焦急起来。
不久后,号房管教便传来让顾清担心的消息,阿恩出事了!
“果然。”
顾清沉默,他知道哪怕是阿恩因为自己的表弟和顾清有什么恩怨,也不会特意扣下自己的钱,如果真这样的话帮会在当地基本也就没什么威信。
根据管教所说,阿恩和潮州佬的帮会因为争夺海外盘口的关系被人当场开枪打死,连尸体也被抛弃,客死异国他乡。
就在顾清还没回过神时,管教又说了一个更让他担心的消息,阿恩的表弟阿水直接顶替了阿恩的位置,刚一上来他就对阿恩和顾清的交易直接翻脸不认,当初答应的五十万基本是想都别想了。
“当初我怎么就没直接把他留在岛国!”
顾清现在无比后悔,他重重地捶了一下号房的墙壁,恨恨地自责道。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管教站在号房的小窗口外,问道。
“我得申诉!这鬼地方实在不能呆。”
顾清急眼,按照上次开庭另外补充的证据,他估计自己最少也要被判五年以上。
现在的他,想的就是尽快出去,找阿水把账算一算,晚了等他真正在帮派内站稳脚跟,到时候想对付他可不容易。
“来不及了。”
小窗外,管教摇头,继续说道:“阿恩已经出事,现在不仅证据链难以寻找,而且。。。”
说着,年轻的管教还指了指头顶,继续道:“上面不会让一个案子轻易翻盘,等你走完全部流程说不定都已经出来了,到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