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仰头,吉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姑娘笑得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说:“姐,你是城里人,一定没用过我们乡下人的灶台吧。”
吉云斟酌用词,说:“我见过的,挺有智慧的。”
林玉摇头:“得了吧,用这简直受罪坏了,时不时就添草不说,还特别烤人。要是冬天坐这位置还能熬,要是搁那大伏天,非要把人热死过去不可。不过人活世上,总得吃饭啊,我们农村人对它有感情,一到过年贴门联剪窗花,还要特地请个灶王老爷贴上头,不然就好像少了什么一样。”
“灶王老爷是什么呀?”
“你自己看啊,就在灶台中央呢。”
吉云果然站起来去找,刷得雪白的灶面上果然贴着张花花绿绿的纸,上面一个老头方额广颐慈眉善目,确实有一副神仙相。
吉云观察半天,说:“挺有意思的。”
林玉眼睛倏忽一亮,朝吉云使劲招手:“姐,你想不想坐我这儿来体验体验,我给你折把草烧一烧呗!”
吉云随口答应着:“好啊。”
绕过灶台往后头走。
林玉却又出尔反尔,说:“逗你玩呢,姐,哪敢真喊你坐过来啊,你往上头看,瞧见这屋顶没,就是我上次过火的时候弄烧起来的。”
吉云笑道:“你耍我玩呢。”
仰头看过去,屋顶上居然一片黝黑,好几根木椽烧得细了一圈,表面一层黑乌乌的炭。
“这还真被烧过啊?”
“骗你是小狗,邻居都来灭火的。”
吉云只得回到自己凳子上,说:“那我还是算了吧。”
木柴在火塘里出爆裂的声音,又干又脆,像被折断的骨骼。
林玉用火钳扒了扒,将火控制住。
吉云始终盯着她,最后姑娘自己不好意思了,问:“姐,你老瞧我干嘛。”
吉云笑着说:“你多大了?”
林玉回道:“我和琛哥一年的,二十五了。”
“还年轻着呢。”
林玉嘿嘿地笑。
吉云又问:“你和陈琛是亲戚吧。”
林玉说:“不是啊,我们就从小一块长大,一起念书来着。”
“那你怎么一直在他家,你自己家呢,不在这一片吗?”
林玉张了张嘴,忽然有些局促,半晌方才讷讷说:“在啊,在的。”
吉云没再深问,猜她大概和家里闹了什么矛盾,或者家里生过变故,所以才一直赖在陈家,转而选择了一个保守又永恒的话题。
“你有男朋友了吗?”
林玉脸色却突然变得更差,嘴皮子哆嗦着,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几乎不知道往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