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传递的消息
冬季的夜晚比夏季的夜晚要漫长许多。原本五六点钟就该亮起来的天光在这个时候依旧昏黑一片。东方的鱼肚白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反而被涂抹上了一层浓厚的青灰色,世界在天寒地冻中继续昏睡着。
张子恒跟在兆丰的身后,使劲地跺脚搓手,又把手捂在嘴上不住地哈气,跺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田野间显得很应声。
突然,一条黑影从田地里箭一般地射了过来,被浓霜冻得硬邦邦的菜叶子出被践踏得碎裂开的声响。
是黑子!
黑子蹿到张子恒的脚跟前,上蹿下跳的,显得很兴奋。
张子恒没好气地朝黑子说:“这么冷的天,你不在狗窝里躺着,跑到外边野个锤子!疯了吗?”
被训了一顿的黑子站在张子恒的跟前,朝着张子恒使劲地摆动着尾巴,一双狗眼闪着黑漆漆的乌光。
张子恒突然看见黑子的嘴里叼着一样东西,他咦了一声,大声喊道:“你在哪儿叼的尿布?”
走在前面的兆丰听见张子恒的喊声,立刻回过身。
张子恒已经在拽黑子嘴上的东西,可是黑子不肯松嘴,伸着脖子和张子恒对拽着。
哧啦一声轻响,尿布终于从黑子的嘴里被抢了下来。黑子恼怒地朝张子恒汪汪叫了两声。张子恒没理会黑子,把尿布凑在鼻子上闻了闻,一股尿骚味熏得他直摇头,说:“尿味儿还挺新鲜呢。”
兆丰从张子恒手里拿过尿布,看了看黑子。
黑子望着他们,继续摆动着尾巴。
兆丰说:“这家伙是让黑子带我们去呢。他在那儿等我们。”
“谁?”
“偷小白孩子的人。”
“你怎么知道?”
“别问那么多,你让黑子带路就是了。”
张子恒听兆丰这么说,也就不再多问,用手亲昵地顺着抹了抹黑子脖子上的毛,又拍了拍黑子的脸,然后朝黑子说:“给我们带路。”
黑子早就被张幺爷训得极通人性,和张子恒也很熟络,它似乎立马就领会了张子恒的意思,掉个头就朝
卧牛山的方向跑。
兆丰和张子恒不敢怠慢,跟着黑子就撵了上去。
卧牛村相对来说是一个比较偏僻的村庄,卧牛山也就显得越加的闭塞。山上的竹子树木基本上保持着原始的状态。沿着山崖一线,布满了或明或暗的大大小小的蛮洞。蛮洞是当地人的叫法,而它真实的用途是远古人类下葬的墓穴或者是远古人类穴居的场所。有的洞很浅,只有两室一厅,人一进去就可以看出个大概。而有的洞却是洞与洞之间相互贯通连接,进去了就如同进入了迷宫,一旦陷入在里面,出来的可能性就基本为零了。所以对于卧牛村的人来讲,卧牛山上的蛮洞,除了几个早就显露出来的浅洞会偶尔有人光顾一下,陌生一点的洞口是绝少有人涉足的。
在当地人的心目中,卧牛山腹腔内就是一座巨大的迷宫,里面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也因为敬畏的缘故,当地人进去探险猎奇的事情绝少生。
按老辈人的说法,山里面贯穿往复的蛮洞就是神牛的五脏六腑、七肠八胃。没事跑到神牛的肚子里去闹,这不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