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和心事
张幺爷和张子恒在半道上分了手回家。
回到家的张幺爷一身的疲惫,心里始终牵挂着饮牛池的事情,心里恍惚,脑子走神得厉害。张婆婆在灶屋里生火做午饭,听见大门响,就走出来,正好见张幺爷没精打采地推开门进来。
张婆婆一见张幺爷的神情,就知道他又遇上事情了,就问:“咋走路都没精神了?是不是埋子银的时候又遇到什么事情了?”
张幺爷看了眼张婆婆,没吱声,走进堂屋里,端了个矮的木凳子出来,坐天井中央裹起了叶烟。
中午的太阳非常耀眼,屋顶上的积雪在阳光的普照下开始大面积融化,雪水顺着茅草屋的房檐连成了一条条亮晶晶的雨线朝地上落下。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张婆婆见张幺爷没有理会她,就进到灶屋里添了一把柴火,然后又走出来,在张幺爷的旁边小声说:“死老头,你说咋办?我花了一大清早炖的鸡,小白不吃,还背着我在枕头上流眼泪。”
张幺爷哦了一声,停止了手里裹着的叶烟,说:“不吃怎行?还得喂孩子呢,孩子没有奶水咋弄?”
张婆婆很有情绪地说:“我是没有办法了,都端进去三回了,三回都让我端出来了,就像谁欠了她什么似的。城里人,又娇气又死犟!你说她要真是我的媳妇,这么对我我还想得通,可是,我们和她啥关系也没有,做好事还做出麻烦来了。我们两口子又没有欠她什么,她还这样。”
张幺爷朝张婆婆说:“你小声点,别让小白听见。兴许她心里有什么事情搁着了。你是娘们儿家,你难道还不知道娘们儿家有时候的心思?”
张婆婆说:“反正我是该做的都做了,吃不吃随她了。孩子是她的又不是我们的。大人心里再有气,也该替孩子想想啊!真是不管不顾的,到现在,那孩子还没吃上一口饱奶。这不是作孽吗?”
听张婆婆这么说,张幺爷就不乐意了,说:“你咋这么多废话?我问问她去。”
说着就站起身……
幺爷没有敲房
间门的习惯,站在房间门外喊:“小白,在睡吗?”
里面白晓杨就应声,说:“是幺爷啊!进来吧!”
声音很平和,没有一点不愉快的情绪。
张幺爷推开房间门走进去。
茅草屋盖顶的房间非常黑,屋顶上倒是装了一块玻璃的亮瓦,可是上面落满了竹叶和树叶,已经不能渗透光线,土墙上开了一扇牛勒巴骨的小窗户也被张婆婆盖了一个斗笠。房间里黑咕隆咚的就像晚上一般。好在张幺爷对房间里的布局非常熟悉,所以他径自走到那扇小窗户前把斗笠拿开了,小窗户透进来一小束光,房间里稍微显得亮了些。
“这幺婆婆,把房间盖得这么黑做啥?”
张幺爷抱怨道。
半躺在床上的小白说:“幺婆婆是想让我和我女儿多睡一会儿。”
张幺爷说:“成天睡咋成?还是该见见阳光透透气的。庄稼都是离不开阳光雨露的。”
说着顺手拉过一条长板凳,坐在床边。
白晓杨就欠起身,说:“幺爷,有事吗?”
张幺爷没有马上回答白晓杨的话,而是看了一下白晓杨,才说:“我听幺婆婆说你不愿意吃她给你炖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