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千凌无声的嗫嚅一下,本要开口,可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觉得怎么讲都不好,他合上张开的嘴望了一眼躺在塌上的青栀转而又看着金墨兰,将金墨兰扶起后凄然然一笑问到
“我可曾做错了?十五年前丢了青云,今日还要丢了青栀吗?我连自己的孩子都守不住还守什么疆土。”
金墨兰直觉心头悲怆,一时间泪水横在面容上也顾不得擦了,她拍了拍方千凌因赶路而皱的衣裳,沉声静语的顺着
“妾身从嫁与你的那日起便一直在说为官者要三思,思危,思退,思变,这句话妾身讲了十几年,将军听了十几年不还是没有听进去吗?在将军那里只有一思那就是家国安危,将军今日若因青栀进宫让那些人抓住把柄治了罪,那不就违背了初衷吗?将军不要忘了,你是辽国的大将军,更是青栀心中的大将军,青栀这些日子的隐忍与退让将军难道不懂吗?为的就是不因她而让别人抓住一丝可以污蔑方家的机会,将军,今日这宫你进不得!”
“咳咳”
两人正在僵持之下青栀咳了咳,喉咙里咕噜噜作响,卜游见状,忙为她施了针又将她侧卧在塌上,片刻间青栀呕出一口污水。卜游看着吐出来的污水这才舒展开了眉头。
“夫人,五皇子差人送来了皇上催行的口谕。”
金墨兰起身开门出去接过紫山手里的帛书,看完后重重的放在紫山的手中,她沉着脸双眼更是蒙上了冷意,喉头挤出几声冷笑道
“北荒的战事何时如此吃紧了?青栀还躺着,伤青栀的人还没找到这口谕倒是一遍一遍的下,这模样到真是难看的紧了!”
她说完又再次瞅了一眼帛书道
“这手谕竟是五皇子送来的?这又是何意?”
苏落歌看着递进去的帛书面色不善,这帛书本是太子殿下身边儿的人送来的,是他半路截了来送到方府。亏得他留了神放了知溪在方府守着,这才让青栀堪堪躲过这一劫。
方才看着方府灯火通明的上空,此时晨曦微量,星光淡去,红砖绿瓦的方府楼墙之上已经开始透出了点点微光,这个王城冷的像冻了许久的寒冰,用要有人用他那尖锐的长枪捅破它!若有人可以,那只能是此刻的方千凌,可时间若是在给他几年也许他苏落歌也可以。
不,他不可以,他的身份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无法被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认可,更别说那金碧辉煌后藏着的黑色手掌了。
苏落歌翻上了方府的院墙,墙头上可以直视青栀的阁楼,知溪有些局促不安,或许苏落歌不知道,可局外人的知溪却知晓,苏落歌是对那个合懿郡公主有些别样的情愫在里面的。如今合懿郡公主差点丢了姓名,他虽无过但却不敢贪居有功。
漆黑一片的夜里夹杂着哒哒的马蹄声,还有骑马人急促的呼吸和噼啪的鞭子声。
“啊!”
随着一声惨叫马儿出一声长啸,摔下马背的侍卫看着幽深的长巷里站着的苏落歌忙福身请罪
“五皇子赎罪,臣不知五皇子在此差点冲撞五皇子,请皇子恕罪。”
苏落歌负手而立,如山挺拔的背脊没有一丝晃动,那双平日里极冷的眼神几乎是穿过黑暗看着手捏帛书的侍卫。
“把帛书交于本王,本王去送。”
侍卫哪敢违抗他的话,可这帛书是白丞相讲明了要自己亲手送到方府的,如今突然出现的五皇子让他犯起了难,还未等他回话,苏落歌便夺过他手中的手谕扬长而去。
“又是五皇子?”
白云松奋力的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送信的侍卫身上,可他一介文臣虽手眼通天体力还是不如侍卫强健,这一脚几乎是将自己踹到在地,一旁的内侍见状忙扶着白云松,白云松拨开内侍指着方才被他踹的晃动的侍卫怒吼道
“来人狗奴才办事不利,把他给我拖下去!重则五十给我丢到看不见的地方去!让他自生自灭,谁也不许救他!快给我滚!”
内侍被白云松拨开后还没站稳又连忙上前再次扶着他,白云松喘着粗气,见内侍谄媚的笑只觉得恶心,他一巴掌将内侍头上的帽子打翻在地,心里的着急和火气差点就安耐不住,他在皇上寝殿前不住的来回度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可是吓得内侍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