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可是要吃些饭食?老儿这里有鸡丝面,贵人可愿尝尝?”
苏落歌这几日都未曾好好的吃上一顿饭食,看着这热气腾腾的的锅子虚默着点点头,那老汉见状立刻大声吆喝着他的闺女
“阿彩,阿彩!将那个桌子擦擦干净!”
叫阿彩的女子腰上绑着一个褐色的粗布罩,手里捏着白色的麻布,手指被冻的通红,鼻头也红红的,急匆匆走来的她看见苏落歌的模样,不自然的将耳旁的丝轻轻拢了拢,连手下擦着桌椅都更使劲了,擦完了桌椅那女子点点头,极尽温柔着自己的声音说
“公子坐吧,干净了。”
苏落歌只瞧了一眼她,提起衣角坐在长条木凳上,棚子里四周都挂着有些冰冷的北风,他紧了紧自己的领口,不大功夫那老汉就煮好了面,冒着热气的鸡丝面端在苏落歌面前,晕晕的热气夹杂着面的清香直扑苏落歌的面门而来,
苏落歌夹了面条细细的吃了一口,不同于平日里他吃过的精致吃食,这面条虽然略略粗糙简单,可是味道倒是不错,咸鲜中带着一缕微微的甜味,不一会儿一碗面已经被他吃个大半儿,期间老汉和老汉的女儿不停的向他转头看来,只怕是这一晚面让贵人吃的不习惯他们可是提着心的,如今见他吃了大半心里便慢慢的松懈一口气,老汉见他放下了筷子连忙招呼自己的女儿又端来一碗蜜浆,那女子端着走的极小心甚是怕碗里的蜜浆洒出来一星半点,只到了苏落歌面前才慢慢的将白瓷碗放下,敛了声音柔道
“这是自家弟弟上山采的蜜,父亲今早儿熬的现成的,贵人请喝些吧。”
苏落歌也没有推诿,端起白瓷碗舀了两口便放下了,比之府上的蜜浆这味道着实寡淡,待他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放下起身就要走。
那老汉见状连忙追了出来急急喊到
“贵人,贵人,贵人。”
他不敢拦着苏落歌,只能佝偻着腰尽量的低下自己的头将那一两银子递在手上说
“贵人,这……这……”
苏落歌看他结巴,蹙起了眉问他
“可是不够?”
老汉忙摇头,这才缓过来劲儿说
“不是不是,贵人给的太多了,一碗鸡丝面只需三文钱就成,您若有就施舍些给老汉,要是没有就算了,老汉着实不敢拿您这么多的钱。”
苏落歌盯着老汉粗糙的满是老茧和裂纹的手,见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原本他略显苍老的脸上,因着努力在笑便显得更年迈了,苏落歌心里涩涩的,不知是何种滋味,他收回银子问他
“我且问你,平时你都这般辛苦吗?天子脚下百姓活的也辛苦吗?”
那老汉讪讪一笑说
“哪儿苦呢,能吃饱穿暖怎么能叫苦呢?就因着连着京都所以我们才有衣服穿填的饱肚子,往南边走走那才叫苦嘞,这些年水灾旱灾,多少人吃不上饭呢。”
老汉见自己说多了话连忙拍着自己的嘴巴子说
“哎呀呀,老汉胡诹,我胡诹的,贵人切莫脏了耳朵。”
棚子里也不是每个桌椅都点着昏暗的油灯,油灯从草席子里透出一星半点的光来,卖面老汉的女儿站在那口大锅前吃力的提着木桶往里添水,苏落歌晃了一眼只觉得那女子的鬓光滑,从腰间再摸出几两银钱递给老汉说
“我瞧你女儿,挽的不错。”
老汉不敢接,忙擦着手回话
“是啊,我女儿自幼手巧,女人家的挽的好,就为着事被县令夫人看上替她挽去了,可没成想做了一年的工她不小心打破了县令夫人一只什么玉镯子,没了工钱不说还被好了出来,如今没出去只好来帮我练摊了。”
苏落歌这次不再问了,他扯过老汉的手将几两银钱塞给了他说
“你且莫拒绝,这不只是给你的面钱,我与妹妹欲去京都,谁知道家妹脚受了伤,我们又没带丫鬟,妹妹自小娇养不会挽,既然你女儿挽挽的极好,那我们还要停留两三日待家妹脚伤好了才能走,这些银钱是给你女儿的工钱,每日辛苦她早早的去前面巷子里的佑荫堂里抓药熬好送来,再者就照顾家妹,若好,我妹妹还会赏她饰,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