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千霄拉了把椅子在床榻前坐下,顺手翻了一页,扬声就念,“这日,玉琼公主在凉亭里撞着状元郎冯桦,立时被他清雅如莲的外貌所迷,可谓一见钟情,上前问道,冯公子可曾去过风月楼。”
他念是念了,然而态度极为敷衍,声音有气无力。梁缨趁机作,“读得不好,重来。”
元千霄停住声,掀起眼皮看她,“敢问公主,我哪里读得不好?”
“没有情意在里头。”
一到怼他的时候,梁缨立马来劲儿了,她拨着额前垂落的丝,故作温柔道:“我要听你声音里的情意。”
“嘁。”
元千霄合上话本,中指一勾,话本便在他指尖转了起来,“我又不懂男女情爱,你爱听不听。”
梁缨看向他指尖旋转的话本,目光停顿,“那你就一遍一遍地读,读到本宫满意为止。”
闻言,元千霄用两指一夹,话本瞬间停住旋转,稳稳地躺在他宽大的掌心。
对于他露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梁缨心情大好,催促道:“读啊,读到本宫睡着,本宫便不折腾你。”
“嘶,啊。”
元千霄无力地翻开话本,深深呼了一口气,压着声音念道:“冯公子可曾去过风月楼?”
梁缨好笑地玩着身前的长,偶尔觑元千霄一眼,烛光从他间滑落,勾勒出线条利落的五官,生的真是一副好皮囊。“重来。”
默然片刻,元千霄往后一靠,随心所欲地念道:“冯公子可曾去过风月楼?”
这声比第一次都不如,她加重语气道:“重来。”
“冯公子可曾去过风月楼?”
“重来。”
“冯公子可曾去过风月楼?”
“重来。”
“冯公子可曾去过风月楼?”
“重来。”
……
说了二十几遍相同的话后,元千霄还能继续,反而是梁缨折腾人的耐性没了,她死死地瞪着他,纵然他面上一本正经,可她知道,他心里在笑。
混账东西,他是故意的,她让他重念,他便让她跟着说了许多话。
话说多了,梁缨只觉口渴,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见状,元千霄站起身,嘴里继续念着,“玉琼公主瞧上了状元郎,铁了心要召他为驸马……”
他一边念,一边倒了杯茶水过来,并未将茶杯直接递给她,而是放在了玉枕边。
梁缨愣了愣,心头有些过意不去,正要说话,只见元千霄懒洋洋地坐下,双手拉开话本,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公主不必言谢。”
这人还真是叫人说不出话来,梁缨拿起茶杯抿了口,喉咙被水滋养后顺畅不少,她沉着脸道:“你给本宫倒茶是分内之事,继续念。”
她说继续念,他便继续念。“七月初七,皇帝下旨,赐婚玉琼公主与状元郎冯桦……”
算了,便看在他倒水的份儿上饶他一次。梁缨不再为难元千霄,翻身躺平,静静听着话本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