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禺槐,只剩在生死的边缘垂死挣扎着,可老天爷仿佛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就在这时,一艘小艇直直的朝着他的方向驶来——
禺槐看到小艇上面的那个标志,正是那群射杀海妖族人的同党!
吴钦瑞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在这片汪洋大海中,找到了父亲要找的那只“母海妖”
,他将小艇停在禺槐跟前,举起了手中的机槍,对准了那近在咫尺的狩猎目标——
“……”
见此时此刻早已无路可退,禺槐干脆从水中冒出头来,蓝色妖姬般的杏眼怒瞪着吴钦瑞。
呼啸的海浪有一拍没一拍的淹没着禺槐的视线,他深知自己的体力早就已经透支,他满心绝望,双眼逐渐变得模糊,禺槐已经看不清眼前那名人类的模样,不过事已至此,看不看得清已经不重要了。
他知道,这次,自己恐怕在劫难逃。
只可惜,他辜负了浮雨以身犯险,为自己杀出的那条逃生血路。
“你……不是母的?”
吴钦瑞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人,他怔忪片刻,举着机槍,却迟迟没有扣下扳机。
这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与一只活生生的、非人类的海妖对视,跟他想象中的,还有外界人们的猜测大相径庭。
吴钦瑞不免再度想起那些世人总谣传的、海妖面如地狱罗刹、丑陋可怖、为非作歹,可刚刚在船上的那一只,以及眼下正怒气冲冲与自己相互对峙的这一只,他们绝非如此。
他们的样貌与人类大同小异,只不过这一只的前胸和脊背上多出一块闪闪光的鳞片,以及脸颊上、脖颈上的纹路,轮船上那只似乎是因为昏死过去,所以鳞片失去了光泽,辨认不出。
况且,这根本就不是父亲口中所说的“母海妖”
!
吴钦瑞的目光不由得向下移动至禺槐平坦的胸部,那有棱有角的线条尽显男儿本色,说不上壮硕,但也绝并非骨瘦如柴般羸弱,吴德良之所以将这只海妖认成是母的,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一头在阳光下闪闪光的金色长。
可明明是留了一头长的雄性生物,却丝毫不显的女里女气,禺槐的面容精致,甚至有些稚嫩的可爱,胜雪般白皙的肤色,倔强的眼底闪烁着蓝色的光,那淡粉色的薄唇微启,胸膛随着不均匀的呼吸起伏的厉害。
如此倾国倾城的生物,任谁又怎么忍心将其残忍虐杀?
可如果不这样做,父亲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想到这里,吴钦瑞甩了甩头,举起手中的枪,扣下扳机:“别逃了,没用的。”
“人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禺槐面对着那漆黑冰冷的枪口,呢喃着闭上眼,等待着子弹贯穿自己的心脏。
登时,只听到砰的一声划破硝烟弥漫的长空,那枪走了火,子弹重重的击打在海面上。
禺槐怔了怔神,睁开了眼,却现自己并没有被那枪里射出的子弹所打中,吴钦瑞那一枪打在了他身旁的海面上,朵朵浪花激起,溅落在他清秀的脸庞。
“该死的,没、没子弹了,回去换把的……”
吴钦瑞满头是汗,拙劣的演技令他自己都心生尴尬。
禺槐眼瞅着那名人类,竟然如此近在咫尺的距离射偏了之后,就这么驾驶着小艇掉头开了回去,望着那艘小艇渐行渐远的影子,他不明所以。
他……为什么没有杀我?
禺槐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但现实不允许他思考这么多,他必须要借此机会拼命的游到岸上,收起鳞片和尾巴躲起来,才能免逃一死。
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救出浮雨,才有机会找到其他生死未卜的族人。
禺槐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终于游出了神麓湾,却还是因体力严重透支,慢慢失去了意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漂浮,灵力在衰减,就这么一点一点的顺着浪花,不知漂向了何处。
禺槐没有力气再垂死挣扎,一切只能选择听天由命……
-
啪——
与此同时,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吴钦瑞的脸上,俊俏干净的侧脸被打偏了过去,霎时间一道红色的巴掌印显现出来。
预料之内,他偷偷放走了那只吴德良心心念念的“母海妖”
,一回来就领取了一顿家常便饭的拳打脚踢,他不敢喊疼,但他觉得这一巴掌挨了也算值得。
至少,这一巴掌,换回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吴德良骂道:“连只半死不活的母畜生都追不上!老子要你这废物有什么用!”
“对不起,父亲,是我无能。”
吴钦瑞低着头,任打任骂。
吴德良誓不罢休的说:“哼!不就一只母海妖,我就不信她插了翅膀飞出了这神麓湾不成!给我继续找!”
吴钦瑞说:“父亲,那只母海妖恐怕已经死了,我刚刚找了一圈,除了看到几个被炸死的尸体残骸,并没有其他现。”
吴德良一愣:“死了?那种东西不是有灵性吗?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吴钦瑞连连点头:“是的,父亲,现下我们还是先把这只公海妖带回去,用海水养殖起来吧,我担心他缺水太久,也会死掉。”
吴德良想了想,虽是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妥协道:“好吧,先回去,臭小子,等老子回去就打断你的腿!”
“……”
吴钦瑞讪讪的闭上了嘴,见吴德良终于放弃了继续追捕母海妖的念头,这才在心里暗戳戳的松了口气,虽然回去免不了还得二次挨揍,但他并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