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怪物,有的浑身长满了眼睛,有的则长满了黏糊糊的触手……
交差之后,冯鹤又一路马不停蹄,赶回玄州,当回去听师妹说,郡主性命危急,师叔祖已将她放入冰棺,带往昆仑虚求天山宫主救人,此去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回来,冯鹤心下也不禁多了几分怅然,说道:“那师妹,我们回无日峰等吧。”
……
前路并不好走,昆仑渺渺无期,任平生背着寒玉冰棺,已经走了大半年,仍不知何时才到那昆仑虚,但他相信,只要一直往前走,总有一天能到。
夏去冬来,天上飘起了鹅毛白雪,不几日,大雪盈尺,封了山路,任平
生背着一口棺材,更是举步维艰了,纵有一身修为,可面对这恶劣天气,也不好轻易御剑,若是不慎遇见寒流,他摔了无所谓,可怕把姐姐的身子摔坏了。
漫天大雪,无休止地下着,北风凛冽,任平生全身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白雪,在他身后雪地里留下的那排足印,很快便被漫天风雪掩盖了。
天也快黑了,风雪凶残,方向难辨,前面有座山洞,任平生去到里面,生了火,稍觉一丝温暖。
“姐姐……”
看着寒冰棺里,云裳熟睡的脸庞,任平生又回忆起了从前的一幕一幕,十一年前,七玄宗修炼谷初相逢,那一晚,追着他一路逃到后山深谷。九年前,唐惊风毁他经脉,两人再无音讯。然后过了六年,两人又在千山岭遇见……
前一世,这一世。
都说自古剑仙多无情,可他偏偏又是这样一个,多情的人。
接下来的两个月,大雪封路,并不好走,等来年开了春,度会快许多,就这样走了两个多月,春天终于到了,冰消雪融,万物复苏,他可以走快一些了,遇见崎岖山路便御剑而行,到了空旷平原,又下来行走,恢复一下消耗的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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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夏天又到了,炎炎烈日,把脚下的土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炉,万里黄沙,无边也无际。
穿过了沙漠,任平生看见山川河流,满山遍野,金黄的菊花铺成一片一片,还有山谷里,那红彤彤似晚云的枫叶。
再走着,天气又开始变冷,寒风来袭,不知是哪一日,天上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将整个世界,变得银装素裹,冬天又来了,他的度,不得不慢下来,期待春天快些到来,他便又能御剑,加快步伐。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年复一年,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
整整六年,寒玉冰棺里面,云裳依然熟睡着,像是最美的公主,一直沉睡在美梦里,不再去烦恼,人世间的种种忧愁。
而任平生,模样与当年有了太大变化,嘴边长了一圈胡子,他也懒得去剃了,他的双眼,不再是昔日那个明朗的少年了,少年的双眼,总是如月华般澄澈,而如今他的双眼,总是多了一股沧桑。
他仍将寒玉棺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这六年,他也不知道走了哪些地,若非这一趟走来,或许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云澜境原来如此大,连修真者都如此不易,凡人便是走上百年,走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这些年,他走过许多古老的国家王朝,好在大部分都互通言语,他原来不知,云澜境有着这么多地方,有这么多修真势力。
只是以玄朝为中心,那周围灵气最为鼎盛,钟灵毓秀,所以有了云澜天境和万丈魔境之争,但若说整个云澜境,只有那两个地方才有神合境的高手,这其实有些夸大了,其他地方也有,如玄朝往南一带,若一直南下,翻过三山五岳,远离云澜天境和万丈魔境后,便有着许多古老的修真家族,也有不少神合境高手,只是神墟境的修者,到现在任平生都未见到一个。
再往前,任平生终于能够看见云端上,那一座座连绵无尽的雪山了,山连着山,巍峨无尽,那里便是昆仑山脉了。
“姐姐,你看见了吗?我们终于来到昆仑了,我没有骗你吧,只要一直往西走,就能到昆仑……”
他走了六年之久,如今终于到了,巍巍昆仑,万山之祖,上达瑶池胜境,下临万丈弱水。
前面山水环绕,山中藏水,水中藏山,山水相映,往前一些,正是昆仑山下的“弱水”
。
弱水一带,有着不少本地居民,但大多都是凡人,依着昆仑山水,日子倒也过得充足,比起玄朝那些正身处水深火热的百姓,好了不知多少,即使偶尔山中有妖兽出来作乱,很快也会被昆仑虚的修行之人斩除。
任平生背着寒冰棺,他要去弱水先找个歇脚处,等休养几日,再往昆仑山上去,顺便打听一下,如今昆仑虚的掌门人是谁。
“你,你这人,怎如此狠心……”
楚萱儿说着,一滴一滴眼泪便滴在了他肩膀上,冯鹤道:“好了,收起你的鳄鱼眼泪,这儿离赤鬼之地还远着呢,说我狠,怎比得了你狠,想想看,你对郡主做了些什么事。”
楚萱儿仍是哭哭啼啼:“我是废了她一身修为,可杀心也废了我一身经脉,这难道不算扯平吗?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去赤鬼之地,你们男子,个个都如此狠心吗,呜呜呜……”
“呵呵……”
冯鹤冷笑一声:“你和郡主,扯平了,那郡主一家的性命呢?靖王和王妃的性命,算谁头上?”
闻言,楚萱儿一下止住了哭泣,说道:“人是宁王杀的,与我何干?怎么全往我身上赖?”
“呵……”
冯鹤冷笑道:“缥缈峰和玄朝隔着十万八千里,宁王不过一介凡俗,缥缈云境天牢里边的事,要没有楚师姐暗中通风报信,宁王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楚师姐,好个借刀杀人呐……”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