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些人中脸色最难看的还要数张文远、陈雪以及那位店员了。
他们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被打包兜售,秉持能赚一笔是一笔心理的假画,居然内藏一幅价值数千万的文徵明的真迹。
仅仅是这一幅真迹,就差不多抵得上他们万宝楼柒号店之前的全部展品总价了啊!
张文远整张脸仿佛黑成了锅贴一般,凶光毕露地盯着那位店员,道:“趁老子还没有火之前,赶紧给老子滚出禅山,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没办法,整不倒王朗,他就只能将气往这个店员身上撒了。
与他一般犹如吃了一只绿头苍蝇似的,脸色难看到极点的,无疑便是陈雪了。
先前她因为见王家式微,匹配不上他们日益强大的陈家,这才怂恿父亲答应解除了与王家的联姻。
本来在此之前,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去王家退婚,是做了个毕生最正确的决定。
然而此刻,当见到王朗居然轻轻松松自一张唐寅的假画内拆揭了一幅文徵明的真迹后,内心突然开始出现了动摇。
只因此时此刻的王朗,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往往只能在那些成功的大人物们身上所感受到的沉稳与自信。
怎么会这样?
陈雪心中隐隐有些迷茫。
向来被自己认为是没落世家配不上自己的穷小子,怎么会突然间拥有了如此出众的鉴宝能力?
甚至还能够做到许多古玩大师都做不到的拆画工艺……
不,这不是真的,这家伙绝对是走了狗屎运,才在揭画的过程中,没有损毁内藏的那幅新画。
而且,那幅新画绝对不是什么文徵明的真迹。
想到这,陈雪当即脸色一寒道:“王朗,纵使你运气好,揭开了这幅画中画又如何?哼,以我看,那幅文徵明的《溪亭客画图》画纸呈金黄色,粗细线条杂糅交错,一看就不像是真迹。”
“呵呵!”
听完陈雪的话,王朗顿时便冷笑了出来,摇了摇头,一脸嘲讽地望着面前这位昔日被他当做是除了爷爷之外最信任的女人,道:“能够说出这番话,恰恰也正说明了你的无知。”
“什么?姓王的,你竟敢嘲笑我无知?”
陈雪被王朗这一通讥讽,立即有些炸毛了,在她这种从小含着金汤匙的天之娇女来说,向来只有自己嘲讽别人的份儿,别人则万万不能嘲讽自己。
王朗不屑道:“画纸呈金黄色,那是因为这幅《溪亭客画图》采用的是明朝最金贵的宣纸,金花五色笺。而粗细线条则恰恰正代表着是文徵明的真迹,因为他的山水画有两种风貌,一是笔致挺拔、水墨苍劲的粗文,二是文雅秀逸、以工致见长的细文。”
“你在攻讦我之前,连最起码的功课都没有做,以至于说出来的这两点,恰恰是最能证明此画乃文徵明之真迹的地方,却口口声声说因为这两个地方,这幅画不是真迹,我不嘲笑你嘲笑谁?”
“唰!”
闻言,陈雪的一张俏脸霎间苍白而无半点血色。
再看围观的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同样充满讥诮和嘲弄,她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刻,她甚至都顾不得跟张文远打招呼,连忙用手提包半遮着脸,匆匆逃也似地离开了人群。
王朗随即将目光落在对面张文远的身上,道:“莫非张少也觉得这幅《溪亭客画图》是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