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哥受了惊吓,在笼里扑腾个没完没了,笼子晃得厉害。
沈书宁恶狠狠瞪它一眼,鸟儿乖乖收起翅膀,缩起脖子,小心翼翼挪了挪爪子。
沈霄任由她骂,仔细将舆图收了起来,缓缓道:“皇姐,此事不合常理。”
“哪里?”
“千方百计打听,铤而走险偷盗,只为拿此图来挑衅皇姐?于她而言有何益处。”
沈书宁一噎,哼道:“孟贞一向爱干蠢事,所作所为岂能深究?我只知道,偷盗舆图此为重罪,灭她全族亦不为过。”
她是铁了一颗杀心,要将这死罪扣给孟贞。
沈霄提壶给她空了的杯盏倒茶,安抚她的情绪:“杀鸡得一步步来,拔毛,放血,缺一不可,眼下不到时候。”
“等,继续等,等到那匹夫寿终正寝?”
沈书宁不肯接他递过来的茶,刻薄道:“你还真等得住啊,沈霄,你一心只惦记社稷安稳,只要天下安定。”
她转过脸,不想去看沈霄那张始终波澜不惊的脸,有一些理解,更多的是埋怨。
“你是皇帝,可你也是个人,是人都该有七情六欲,会痛会恨。清月死了三年了,你忘了,我忘不了。”
说完,她一把操起折好的舆图,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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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中,沈书宁小心将舆图放置于精雕沉香木盒中,如待珍宝。
她想起来曾经与江清月的一段对话。
“北疾山的地势复杂,处境更复杂,派出去的人十有九不归,回来的那个还成了废人。这地儿的舆图,怕是拿不到了。”
“北疾山?早些年孟大司马带军深入腹地的那个地方?”
当年孟大司马不过是个骑都尉,也是那一战,使孟大司马一举成名,继而得了先帝赏识,屡屡重用,节节高升。
“对,也只有这个老匹夫知道那里的地形,我早就问他要过,死活不肯配合我,古板得很。”
江清月说:“那你就从孟贞下手啊。”
孟大司马为人古板,唯独对孟贞这个宝贝女儿言听计从,哪怕孟贞要天上的月亮,也恨不得上天摘了来。
沈书宁觉得她的主意一点儿也不好。
“算了吧,孟贞的人情我欠不起,整天就想着嫁给沈霄,我跟她说句话她就以为我准她入门了,我可不想被她烦死。”
江清月爽朗道:“我去找她呗,她要是不肯交出来,我就揍她。书宁想要的东西,她敢不乖乖拿出来?”
沈书宁当初只当江清月是在说笑,并未当真。
如今这份详尽的北疾山舆图,竟然真的到了她手中。
她长长叹了口气,眼中起了薄雾,掀开轿帘吩咐道:“去永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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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惠妃回去思来想去,琢磨不透皇帝和长公主的态度。
对于这礼,究竟是喜还是不喜?
要说不喜,长公主看直了眼,俨然是瞧见稀罕之物的眼神。
要说喜,皇帝直叫她走,几句话都不肯让她多说。
“娘娘就别劳神了,或许是皇上刚巧有正事急着同长公主商议,才将娘娘您支开了去?”
秦姑姑的猜测合情合理。
孟惠妃点点头,道:“去宴上热热闹闹的送多好,你非得让我私下送,一会儿旁人还当我礼都不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