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守城挑眉,了然于胸,这是要让他三更半夜来找她。
“你们喝着咖啡,我先看看图纸。”
他继续看图纸。
十几分钟后,梁守城合上图纸。
“隆洋,这个控规调整并不难吧?不过就是把这个区域的住宅用地拿出一部分调整成教育用地,让规划院按照规范要求调整就行了,怎么拖这么久?”
丁隆洋身体猛地僵住,低头不语。
梁守城见状,聪明如他,当然能猜到这其中的原因。
增加多少教育用地,就会相应缩减多少住宅用地,前者是公益,后者是为盈利,这其中的利益天差地别。
何况,泊清区是泊阳市三年前才划定的国家级开区,大部分区域还在规划阶段亟待落地,以后将会开展大量的项目开,少不了利益纠葛,而住宅项目的利益是最大化。
丁隆洋明显受到了压力,无法推动控规调整,至于压力的来源,梁守城用脚拇指都能知道是刘钧泽。
如果是别人,他或许还会藏一藏自己的锋芒,而既然是刘钧泽,那就不好意思了,反正早就已经撕破脸了。
“隆洋,是刘钧泽在压着,对吧?”
丁隆洋低着头不说话,肩膀颤抖着明显是紧张了。
“你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梁守城不想逼他太紧,因为他性格有些孤僻,避免出事。
“好了,隆洋,这件事我知道了,如果刘钧泽让你办什么事,你先不要急着给他办,必要的话,他单独找你的时候手机开着录音,保护好自己。你应该听说了我跟他闹翻了,所以这件事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有事就找我。”
丁隆洋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了反应。
他点点头,低声说:“守城,我是相信你的,但他是我的领导,权力比我大的多,我能违抗他吗?”
梁守城咧嘴一笑,“领导怎么了?权力大怎么了?我不就违抗了吗?现在不是一言堂的年代了,我们只坚信做对的事,对的永远都是对,错的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对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还在东,为政者,勿忘初衷!”
这些话,梁守城时常挂在嘴边,说给别人听,同时也是时刻告诉自己。
丁隆洋眼神闪烁,大道理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很少有人说出来。
“守城,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也想坚持,但是我的命运被他握着,你当时不也是因为顶撞他去了清梁村吗?我是从大山里靠自己努力走出来的,没有背景,我惹不起他。我能扛到现在已经尽力了,我感觉已经快要扛不住了。”
梁守城沉了口气,再劝下去可能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就像当初劝说杜明一样。
不同的是,丁隆洋根还没烂,三观还在正常与非正常的边缘徘徊,如果不拉他一步,杜明可能就是他的明天。
“隆洋,还是按我刚才说的,泊清区控规调整这件事你先拖着,问就是还在办理中,督办科暂时压着不督办。”
“守城,要拖到什么时候?我怕刘局长催着赶紧办。”
“你等我通知吧,不怕刘钧泽催,他找你你就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