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张楚氏起床寻找儿子,清晨的风是有些冷的,她拢了拢衣衫,在院子里喊着儿子的名字,可没有得到回应。
忽然,邻居的小儿子跑了过来,“张大娘,你快去河边看看,飞龙大哥跳河了。”
张楚氏如同被雷劈中,她颤抖着身体往外走,邻家小哥跟在后面。张楚氏一时不察,被门口的一个罐子绊倒。那少年连忙上前扶人,“张大娘你没事吧,这罐子怎么能放门口呢?”
张楚氏看了一眼被她踢翻的坛子,里面的麦糠被洒一地,罐子里还露出一截麻绳。她害怕极了,连忙颤颤巍巍地往外跑,邻居少年在后面追,“张大娘,错了,错了,河在那边。”
不到三天,张家门口又挂起了白布,张楚氏的哭声响彻庭院,路过的人都纷纷叹息。
沈明瑜又站在对面的树下,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声。采萍拿出一件薄斗篷为小姐披上,“起风了,小姐还是回去吧。”
“李娘子重新安葬了吗?”
“早就已安排妥当,她泉下有知,也会感念小姐。”
“麻绳捆绑,麦糠塞口,若不是我,她可能就不会经历这一切。终究是我太天真,将这世间想的太过美好。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开小绣坊,白白让有些人生出邪心。
本以为男耕女织,相敬如宾是寻常,现在看来却是普通女子,一生的难得。”
秋风吹过,树叶纷纷而下,一群麻雀飞过,留下一欢快的歌声。沈明瑜凝望片刻,转身离开。
张楚氏在屋里烧着纸,虽然只有一口棺材,可前面却立着两个牌位。一个是张飞龙的,一个是李娘子的。她不停地磕头烧纸,这几天的事情让她难以安心。
那天,李娘子被送回来之后,她就拿来了绳子和麦糠。她知道生前对李娘子多有亏欠,怕她下去找阎王告状,于是学着以前听说的老法子,麻绳捆绑,让她难以轮回;麦糠塞口,让她难以告状。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没想到李娘子还是回来寻仇了,还索走了自己儿子的命。她很害怕,怕下一个就是她,只能拿出牌位不停地烧纸。
“奶奶,家里没零嘴了,你去给我买,我的小伙伴们还在等着我呢。”
男孩摇晃着奶娘的手,前天家里停棺材,奶奶可是给他买了一堆好吃的。
张楚氏拉着孙子跪下,“你爹娘都已经死了,你要待在这好好守灵,哪也不许去!”
男孩挣扎着,“我不,我不,死了说明是该死,是做了坏事才被判官勾走的,这不是奶奶你说的吗?”
张楚氏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可她还是死死按住孙子。
男孩急了,猛地用力站起身,张楚氏没站稳,一下摔倒在桌子上,后脑勺磕在李娘子的牌位上,晕了过去。
男孩手足无措,他叫着奶奶,现没反应,连忙哭着找邻居们。经过一番救治,张楚氏醒了过来,“我头好疼啊。”
“张大妈你终于醒了,怎么会摔倒呢?你孙子都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