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田师父就已经不敢跟两个徒弟对练了。
兄弟俩人只能互练。
田师傅每次看两个徒儿对练,都心惊肉跳。
棍子能舞出音爆。
朴刀能劈出白光。
自己引以为傲的无影枪法,让两个徒儿使来,才算是名实相符。
练个普普通通的六合拳,不是你打飞我,就是我打飞你,对个拳,两人一起飞。
两头蛮牛经常打得对方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可只要睡一觉,第二天啥事没有,接着打。
最让田师父无法忍受的是小徒弟。
打不过十三岁的李洪他还能接受,这李亮才八岁,跟他哥哥一样,也是个人形凶兽。
一个小拳头能把田师父打的倒飞十丈,一个小脚丫踢到哪里哪里骨折。
田师父甚至拿根碗口粗的木棒偷袭过李亮,一棒打在他圆圆的小脑袋上,人没事,棒子断了。
小家伙还回头对着田师父嘿嘿直笑,以为师父跟自己打招呼呢。
后来小家伙也用这方法跟师父打了个招呼后,田修合抑郁了。
没人知道这大半年来他过的什么日子,多少个夜晚暗自运功疗伤。
身体上的创伤可以痊愈。
可看着自己勤学苦练怎么也冲不破的武学关口,被两个徒弟轻松迈过,那种来自心灵上的打击,让田修合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天空没有了色彩,酒肉也不香了,田师父整天只想死。
这他妈没法教,这哪里是来拜师的!这是来羞辱老子的!
田师父一度怀疑,这是友人家的两个幼子寻仇来了。
到这时,田师父才明白郭先生说的话,有这两个人形凶兽在山里蹲着,谁他妈敢来造孽。
两兄弟的论语早已背得滚瓜乱熟。
后来郭先生又送来大学,中庸,尚书三本。
田修合只念一遍,两兄弟就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再对照书本认字,很快又学完了。
虽然不知道学了些啥,但字是都认完了的,只等郭先生释义。
。。。。。。
三月下旬。
田师父一大早把兄弟两个叫到身前,语重心长的道:
“你们回家吧,春播时节,多帮父母干点农活,这么大的人了,不能老是赖在师傅身边,要多陪陪先生,以后就别回来了。”
两兄弟闻言一愣,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慢慢的对师父产生了感情,虽然师父比较严厉,但打人一点不疼,听师傅这么说,李洪赶忙跪下。
“徒儿惹师傅不高兴了,请师父责罚。”
李亮也跟着跪下说道:“请师父责罚。”
田师父心道:我倒是想责罚你们,估计只能用刀砍,又怕你俩说出去,害我名声不好听。
心里着牢骚,师父的腔调不能丢。
“徒儿们起来,为师没有怪罪你们,回去后,你们去郭先生那里补习经义,文武相辅相成,一味的练功对你们成长不利,去吧,多读点书,记得别回来了。”
田师父心想:我教不了你们,我认识的人也教不了你们,再待下去,我这师傅就要当不下去了,男人的尊严不允许我再留下你们。
两兄弟只得拜别师父,向山谷走去。
所过之处,花草灌木俱短一截,沿路嫩芽纷纷遭殃。
回到家已是中午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