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知夏迷糊中感觉有什么声音在耳旁响起,朦胧中睁眼,打开车门锁,嘟囔:“你来了。”
钟星惟坐进车内,被里面的冷气激得打了个寒战,赶紧关掉空调,控制不住音量的对汤知夏吼:“你能不能爱惜自己一点?我一天有一百二十颗心放你身上,也总有看不住你的时候,汤知夏,你能不能为我想想,我也会害怕,我怕你出事!”
汤知夏只看到眼前钟星惟嘴唇一张一合,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汤知夏知道他在生气,他小声说:“你为什么总喜欢对我脾气?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来找我的回忆,我的回忆丢了,我得找回来,你没有失忆过,你不懂失忆的痛苦,可能跟你擦肩过而的人是你曾经的朋友,但你认不出来,你的朋友来见你,跟你说你们过去的事,你只能尴尬的笑,因为你不记得,你像一张白纸,看着别人翻书,你不懂的……”
钟星惟狠狠抱住他,他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他总是看似胆小懦弱,实际强大坚韧,他总是想把自己隐藏起来,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尽量做到透明,钟星惟的下巴抵着他顶,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脾气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不见你,联系不上你,我就会抓狂,会失去理智,是我错了。”
“没关系啊,没关系的。”
汤知夏越说越困,反正有他在,索性往他怀里一躺,闭上眼,任天地旋转,任五识乱飘,他只想躲起来睡一觉。
这么一折腾,两人都病了,钟星惟这阵都没怎么休息,连着赶飞机赶车的,回来又忙工作,又要照顾钟星惟,还要忙其他私事,今天这么一吓一淋雨,病来如山倒,汤知夏本身底子就差,淋雨又被空调吹,不病才怪。
景小高在医院盯着他俩吊水,趁着护士离开,迅从包里掏出冰可乐对着病床上的两人喝了起来,末了还大声“啊”
了声,钟星惟狠狠瞪他,“喝就喝能不能别出声?”
“喝口乐没有那声‘啊’没灵魂,小夏你说是吧?”
汤知夏舔了下干燥的嘴唇,“还有吗?给我一瓶。”
景小高在钟星惟杀人的目光中默默后退一步,盖上盖子把可乐塞进包里,“没有,就这一瓶,本来是打算馋星惟的,你倒是上钩了,你说我要是拍个照片高中同学群,群里还不得炸开锅啊,难兄难弟的,一个两个淋雨吊针的,不知道的你以为你俩搁这儿演琼瑶剧呢!”
汤知夏扭头看向钟星惟,“你跟他们怎么说的?”
钟星惟用力咳嗽,“还能怎么说,让他来医院接我们。”
景小高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小夏,你是不知道,他说的是:快来个人,小夏烧了,快点,再晚来不及了!”
钟星惟抄起手边的纸巾扔了过去,景小高往一旁一蹿,接着说:“你是不知道,我接到电话快吓死了,赶紧往医院赶,赶到医院,他红着眼眶抱着你坐在急诊室,两个人都是一身湿气,护士吓得轮椅都推了过去,结果,你只是太累睡着了。”
汤知夏:“……”
要不是挂着针,钟星惟得跳起来揍人,“你听他瞎扯,当时你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只能抱着你来医院,雨下的大,又不能打伞,淋湿了也正常,眼睛红是因为我也感冒了。”
“不用解释,我懂。”
盯着他俩吊完水,景小高开车送他们回家,汤知夏没什么精神,靠在后座养神,景小高说:“他睡着了?”
钟星惟把汤知夏头往肩上揽了揽,“没睡。”
“昊昊是不是得打三天针?”
钟星惟嗯了声,“苏敏会带他去的,放心吧。”
景小高又问:“苏敏有没有请保姆?”
“没问过,下次见面我问问。”
汤知夏迷迷糊糊的听着,完全听不懂他俩聊的是什么。
感冒好后钟星惟说要带汤知夏去见个朋友,特意强调:“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也不是我们共同的。”
“是谁?”
“他叫唐磊,去了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我的朋友跟你联系,而不是跟我联系?”
汤知夏的第六感又冒出来了,钟星惟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控制?他的朋友要管,工作要管,生活要管,就连出个门都要跟着,钟星惟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汤知夏彻底与社会脱节,让他生活里只有一个钟星惟,只能依赖钟星惟,这样他就可以半强制的将汤知夏绑在身边了,好一出腹黑病娇强制爱的戏码啊!
越想越惊悚,汤知夏后背沁出一身冷汗,他才不会任由钟星惟宰割。
他们是吃过午饭出的,车开到茶楼街,这边街多是茶坊茶艺室,钟星惟领着他停在一个外面种满无尽夏的茶楼前,直接推门进去,院子里同样种满了花,有些汤知夏叫不出品种,只知道看起来很舒心,一个戴着眼镜、系着围裙手里拿着园艺剪刀的男人亲切的向他打招呼:“知夏,好久不见。”
汤知夏一见他就很有好感,先前筑起的防备墙瞬间倒塌,“好久不见。”
“你们先进去坐,我洗个手就进来,知夏,桌上的水烧好了,你先冲茶。”
他这么熟稔的招呼着,汤知夏戒心再次放低,说明他们之前确实很熟,只是他忘记了,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人会让不熟的客人自己泡茶吧,至少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