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一样的沉默后,他先开口:&1dquo;我听霁明说,你今天去相亲了,这么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是客气又疏离的语气。
俞音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和沈值这么平静的坐着说话,以这种陌生的语气客套,她让自己笑笑缓和脸上僵硬的表情,&1dquo;没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沈值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1dquo;毕竟是人生大事。”
俞音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句话。
又是一段压抑的沉默,逼仄的空间,针落地可闻。
沈值微微打量了她的住处,小而温馨,就像她在沈家时住过的那间小屋,连灯光都相差无几,让他恍然回到了八年前。可是他不是八年前的自己,她也不是八年前的她。
八年后的他依然怨恨和记挂,却不敢打扰。
&1dquo;你好像终于过上了你想要的生活。”
不用再害怕战战兢兢,不用再寄人篱下时刻在意别人的想法。
&1dquo;我。。。。。。。”
&1dquo;这样挺好的。”他说道,话里好似带着一些释然。
&1dquo;叔叔!”程霁明终于结束了他的游戏,巨大的嗓门将压抑的气氛打破。
沈值站起来,向俞音告别:&1dquo;谢谢你今天对霁明的照顾,霁明跟老师说再见。”
&1dquo;老师再见,我回家啦。”
&1dquo;再见,路上小心。”
俞音将他们送到门口,看着程霁明拉着沈值的手滔滔不绝的说着话离开,门一关上,她就觉得仿佛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她是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却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当她极其渴望的一样东西的时候,获得它时就注定要先失去。
渴望越大,失去的也就越多。
☆、第二十四章
沈值很忙,虽然大多时候都能准时接送程霁明,但是偶尔也会把小胖子交给俞音照顾。他会在学校放学前给俞音一个短信,几乎没有打过电话。
也很少再碰面。
月底的时候,学校安排了每年一次的体检。孩子多又正是爱乱动不安分的年纪,俞音着实忙得够呛。
俞音和几个老师一起也有照看不周的时候,孩子们本来在排队,也不知道起了什么挣扎推搡起来,班里的何雨泽把卫铭推倒在地,擦破了膝盖。
本来是不严重的事情,男孩子难免起冲突,小擦伤而已,擦了碘伏消毒就可以。俞音问何雨泽为什么要推卫铭,但是他咬着牙就是不开口,她只能让何雨泽先向卫铭道歉,何雨泽虽然有些愤然但还是先道歉了,在俞音耐心的安慰下,卫铭也不哭了。
程霁明偷偷跑过来跟俞音说:&1dquo;老师,其实卫铭做得也不对,他嘲笑何雨泽没有爸爸妈妈是孤儿。”
何雨泽的父母丧生于一起严重的工程事故,由爷爷奶奶抚养,平日里是很听话努力的一个孩子。
放学的时候,俞音特地找了来接卫铭的家长,向她解释卫铭受伤的原因。
&1dquo;卫铭妈妈,卫铭今天在学校和同学起了争执受了点小伤,没有大碍就是擦破点皮已经消过毒了,何雨泽也道歉了。。。。。。”
卫铭的妈妈本来听到儿子受伤正在查看伤势,见到一片不大的擦伤犹不放心四处探查还有没有其他伤口,听到何雨泽的名字瞬间点燃了怒火:&1dquo;是何雨泽那个小兔崽子,真是有人生没人养,敢打我儿子!走,妈妈带你找他去。”
说着拉起又开始哭起来的卫铭就走。
俞音本来还好奇卫铭为什么会嘲笑何雨泽是孤儿,如今看来他们两家是认识的,这话说得极为难听,卫铭妈妈显然不是好惹的人,俞音急忙拦住她:&1dquo;卫铭妈妈,何雨泽没有要打卫铭,只是推了他一下,他已经道过歉了,而且是因为卫铭说了过分的话。。。。。。”
&1dquo;你这老师怎么回事?我儿子在学校受的伤,你们学校也有责任,等我先解决了那个小兔崽子也跑不了你,你怎么当的老师?连有人打我孩子也不管?”
俞音鲜少遇见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卫铭妈妈体型偏胖,说话中气十足,本来就是在校门口不远处,聚集了很多孩子和家长,她一大声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1dquo;卫铭妈妈,没有人打卫铭,只是男孩子起了争执,互相推搡了两下。。。。。。”
&1dquo;我儿子都受伤了你还说没人打他!你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你们校长呢?我要找你们校长评评理!”
从始至终,俞音没能完整的说完话。卫铭妈妈大声的不依不饶,卫铭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教导主任和其他老师听到赶了过来,安抚着卫铭妈妈去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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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小俞,这次事情你处理得非常不妥,只是一点擦伤而已,好好跟家长说一下就没事了,现在卫铭妈妈咬定了是学校老师监管不周,要带着孩子去医院全身检查,学校领导决定让你先休息两天,等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俞音从教导主任那里回来,还有没走的同事过来关心:&1dquo;你也别太灰心,当老师早晚都会遇到这样不讲理的家长,过段时间等事情过去就好了。”
俞音不知道事情过去了能不能好,现在只能收起东西回家。
回到家,看着寂静的房间,难以言喻的疲倦袭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