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品当然是大官,但在白木香心里离自己要封侯还的目标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所以,她也并不觉着如何了不起。这种淡然的态度颇得裴老太太好感,认为自己这个孙媳是个有见识的,能宠辱不惊,能八风不动。一族宗妇就要有这样的气度啊。
白木香看阿秀吃的一小脸儿的雪白奶酥,拿帕子给他擦擦小脸儿,阿秀舔两下小银匙,说,&1dquo;娘,我还吃。”
把裴太太瞧着好笑又心疼,让丫环再取一碗来给阿秀吃。想着自己这孙子打一出生就跟着爹娘在北疆那穷地方,连奶酥栗子面儿都这样稀罕。
阿秀吃个肚饱就跑出去玩儿了,男孩子总是不比女孩子文静。
既然白木香不想大摆宴席,便一家子吃了顿酒。
裴如玉升任伊知府的事已板上钉钉,吏部文书也很快会下,裴如玉和白木香商量着回北疆的事了,白木香还有几本想读的书,趁这几日要读完。
这一天,白木香起的格外早,她昨日与内书说好了要早些过去。
阿秀还在呼呼大睡,肥嘟嘟的小脸儿有着熟睡时的恬静,脸颊带着淡粉,小嘴巴像是微微张开的粉红花苞,一只小肉拳头半握着放在枕边,乖巧极了。
裴如玉说,&1dquo;我去送你吧。”
&1dquo;不用,你在家看着阿秀,晚上去接我就成了。”
裴如玉是个体贴的丈夫,或者说,相爱的夫妻自然体贴。白木香洗漱后就坐车去宫里了,早饭都是在路上小店买了两个糖饼凑合。
在宫里一切不需白木香费心,不论白木香是在室内还是院内读书,都有内侍安排的妥妥当当。膳食则是慈恩宫的内侍送来,味道自不消说,何况又能看到很多有意思的书,白木香在内书简直惬意极了。
直待夜幕降临,她方掩上书告辞出宫。
裴如玉已经驾着马车在宫门等着她,白木香出来时,阿秀欢快的小脸儿从车窗探出来,挥着小胳膊喊,&1dquo;娘,娘——”生怕他娘看不到他。
白木香几步跑过去,阿秀小小身子从窗口蹿出,白木香抱住香香软软的肥儿子,拍小屁股一下,&1dquo;看下回接不住摔地上。”
阿秀咯咯直笑,翘起小嘴巴在他妨脸颊啾啾啾亲好几下。白木香也亲了儿子好几下,孩子都像小香包,怎么稀罕都不够。
裴如玉接过阿秀放回车里,再扶白木香上车,最后裴如玉才上去。阿秀坐在爹娘中间,把小手帕里包着的桂花糕给娘吃,他和爹都吃过了,这是他给娘带来的。
白木香咬着桂花糕,听儿子奶声奶气说起白天跟爹出去放风筝的事,他们的风筝放的最高,也是最大最气派的。孩子有天生的好胜心,阿秀连说带比划,最后骄傲的扬着小胖脸的模样甭提多得意了。
白木香含笑听着儿子说话,听不明白的地方还要问一问阿秀,阿秀就会开动脑筋想办法给娘说明白。骤然一道破空之声袭来,白木香还没反应过来,裴如玉已脸色微变踩下马车的机关,瞬间车门挡板落下,那一声箭鸣咚的一声钉入细密结实的车窗挡板之上,继而箭矢如同疾来的落在琉璃窗的暴雨般密集,车外已响起砍杀之声。
早在裴如下踩下机关之时,白木香已将阿秀捂住耳朵抱在怀里,裴如玉抱住妻儿,阿秀在爹娘怀里觉着有些黑,碌咕咕的转着眼睛,自以为很小声的问,&1dquo;娘,能看到我不?”
白木香主要是怕吓着孩子,她自己并不害怕,出行都有侍卫,何况如今时间并不晚,帝都治安一向不错,会有衙役巡逻。从宫里出来到相府经朱雀大街、鼓楼牌坊再到青云巷,一路都是热闹地界或是高官住宅所在,护卫一向极严。白木香装的很轻松的声音,&1dquo;看不到了,不过还能摸的到。”摸摸儿子的胖腮帮,&1dquo;这是小胖脸儿,对不对?”再摸摸小胖手,&1dquo;这是小胖爪对不对?”
阿秀浑身是痒痒肉,给娘摸的扭着小身子咯咯咯笑起来。
刺杀只是须臾,外面传来凌侍卫的声音,&1dquo;大人,无碍了。”
裴如玉道,&1dquo;直接去相府。”
马车辘辘前行,待到相府,马车长驱直入,及至二门,裴如玉方开启车门,阿秀无忧无虑的被父亲抱下马车,白木香接过儿子,裴如玉微微颌,白木香先带阿秀到内宅去了。
白木香遇刺之事震惊朝野,光天化日之下,哪怕是傍晚暮色降临,可堂堂从二品高官,竟然在朱雀大街遇刺,简直骇人听闻。
当晚已经落衙回家的帝都府尹听闻此消息后立刻屁滚尿流赶回帝都府,不久,便与禁卫军统领被宣至御书房。第二天,刺杀白大人的刺客已经被缉拿归案,可惜都是凉透了的尸体了。
裴老太太是绝不放心白木香再往宅子住了,一家三口搬回旧院,这回裴老爷子也没反对,裴老爷子也十分担心白木香的安危。
毕竟旁人遇刺还能说是有什么仇家,白木香遇刺,白木香本身不可能有这种生死仇敌,最大的可能性是对白木香自身才华的忌惮。
帝都城的防卫愈森严,各世家豪门高官贵戚都加强自身防卫,尽管他们本身大数属于胡二老爷说胡二太太的话,&1dquo;就你也不值当别人来刺杀。”
这事说来叫人恼也不是,笑也不是。
白大人遇刺,裴茜的婆家胡二太太倒是担起心来,生怕自己也遇刺,跟丈夫商量时,胡二老爷说了这句话,&1dquo;你又不是白大人,也不值当别人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