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道长受此侮辱,气得脸色赤红,粗声道,“那你要怎样?”
“哦,我想想。我家结衣——就你一直追的那只艳鬼,和你八字不合。我只要求,道长日后,不要吓唬她,便好了。”
洛浦笑得随意,似乎这要求是他临时想到的。
青木奇怪地看他,“吓唬?我以为,你至少也要求我不许捉她的。”
“哦,”
洛浦长长拖一声尾音,笑道,“有我在,想必你也没甚本事,从我手中带走她。”
“你!狂妄自大!”
青木道长被他的三言两语气得几乎要吐血,转头吩咐,“开始做法!”
楼里围观的姑娘们都看着这场景,互相安慰道,“洛公子这样好整以暇,看来是有把握胜了青木道长的,我们不要担心。”
只有沭阳,能看到他师父回过头时苍白惨淡的脸色,抬手沾水做法时,手指尖都在抖。
沭阳默默地想,师父,怕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吧。可是,他又不能劝——他与师父的信仰,从来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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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昏,一直站到了夜幕降临。平时的“风露楼”
,该是满楼红袖的热闹时期,今夜却太安静。
葱郁枝摆挠曳,像是嫁娘弯下腰肢,投身到前方,秦淮河边没有了柔婉的歌声阵阵,只余河水流淌,镶满了天上照耀而下的粼光。风波起,河水皱如纱,飘渺而梦幻。
天上降下小雨,淅淅沥沥,落一滴在她眉间。可她不能感受到雨水的清凉,便仰头,静静地往天上看去。
朦胧的夜幕,向下落着雨,呈分散状,明明在人间看来不急的雨,仰头看时,铺天盖地而来,无处可躲。
结衣有些看呆,她伸手去接,望着手心静静躺着的雨滴,像荷叶上清晨倾倒的露珠般,小巧玲珑,又有着晶莹剔透的饱满美感。
她沉静而茫然地想,不晓得“风露楼”
里的驱鬼,有没有完呢。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她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感觉到,洛浦也没有出来。
卿婳儿一开始笼着帘帐,陪她说话。可是小姑娘明显心绪不宁,时不时回头往里面看。
结衣见她不安,便要她回去吧,不用陪着自己。
卿婳儿很懂事地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上去那样纯真,“洛浦哥哥要我陪你。”
结衣强笑道,“你去里面看,也能让我放心。”
卿婳儿犹豫不决,终于还是没能战胜心里的渴望。咚咚往里头跑两步,又回来问她,“结衣姐姐,你要是渴了饿了累了,要喊我哦。”
结衣点头,看着天地间,熟识的人,又只有自己一个了。直到细雨飘落,她仍木然站立原地,一种浩大的空旷感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