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一幕幕从沈莺歌脑海中闪现。
破庙时的阴错阳差,北镇抚司门前的惊鸿一瞥,桐花小筑中的活色生香……
桩桩件件都成为了她见色起意的确凿证据。
云岫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沉默,并将其认定为心虚:“不会吧?真被我说中了?天呐,虽然我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但你,他……这也太……”
沈莺歌想解释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例如她一开始确实被容久的美貌迷惑过,但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有些东西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质。
她从前在醉西楼时,也见过不少姿容各异的男子,但从没有一个人,能像容久这般扰乱她的心神。
就像容久昨晚说的,生死关头,她竟然还惦记着和他说对不起。
这太不正常了,都不像她了。
直到跟着云岫走进对方的宅子,沈莺歌仍没能从思绪中回过神。
云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我问你的话你听到没有?”
“啊?什么?”
沈莺歌呆呆地看着她。
云岫忍无可忍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个爆栗:“我问你中午想吃什么,算了,我看着做吧,你这样子,就像是被哪个狐狸精勾去了魂,问了也是白问。”
云岫气冲冲地走进厨房,沈莺歌拴好马,打量起眼前这座宅子。
比不上高府的内有乾坤,却比沈莺歌之前租的那处好上不少,至少在面积上就大了一倍。
由油黑大门而入,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照壁,转角后穿过一道月亮门进入院内,三间坐北朝南的正房采光通透,左右各设有东西厢房,除此之外还有耳房地窖等。
院内支着几个竹编的簸箕,正在晾晒药材。
墙边栽着一棵桂花树,只是现在已是深冬,要等来年夏天才能闻到桂花香了。
屋檐上的雪在阳光下消融,于石板地面留下一片洇湿痕迹。
沈莺歌恍惚记得不久前好像也看过这样的景色。
当时容久派人抓了给沈梓固下毒的韩桐,并阻止她继续调查。
她从诏狱中追着他出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如诗如画般的风景。
不论身处何处,那人都好像游离在人世之外,仿佛下一瞬就会像冰雪一样,消失在阳光之下。
云岫端着饭菜从厨房走出来时,就看到沈莺歌盯着房檐呆。
“怎么不进去?你伤还没好,万一受了风寒加重病情,小心我拿针扎你。”
沈莺歌从善如流地应和:“好好好,这就进去。”
吃完饭,沈莺歌抢过云岫手里的碗筷,不顾对方反对钻进厨房洗碗。
云岫靠在门边,看着沈莺歌忙碌的背影,渐渐拧起眉头。
她直来直去惯了,看不得别人心事重重的样子,索性敞开了问:“昨天晚上生什么了?”
“什么?为何这么问?”
沈莺歌心不在焉地刷着碗。
云岫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吧?昨夜我去找你时,正好撞见他从房中出来,那之后你就一直不太对劲,他是不是骂你了?你跟我说,我替你报仇。”
沈莺歌将碗擦干放好,难得生出些犹豫不决的情绪。
面对熟悉的人时,她都会将喜怒哀乐表达得非常明显,不然云岫也不会看出来她不对劲。
可要是真说有什么,她自己都还不明白,又怎么为别人答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