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知道她从小便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循规蹈矩,不然那时也不会跟着自己成日“为非作歹”
。
她看着云岫状似威胁,实则是关心的模样,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
真好,她还能见到云岫。
就连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原颜朱也三番两次帮她。
在这偌大的雍景城中,她不是孤身一人。
“哎,你怎么哭了?”
云岫嘴上说得凶,见她真的落泪却比谁都着急,连忙掏帕子给她擦眼泪。
沈莺歌吸吸鼻子:“就是,好久没人这么关心我,太高兴了。”
云岫替她擦泪的手一顿,神色黯淡下去:“沈楼主……是个很好的人,得知他出事的时候,我和原先生已经准备连夜赶回去,行李都收拾好了,可他却派人给我们传信,说让我们稳住局面。”
沈莺歌此时恢复了些力气,已经能勉强活动,她伸手探出被子,握上云岫的手。
“我知道,当时很乱,阿爹他……”
许久未说出口的称呼让她又是眼眶一热,缓了缓才忍下眼泪:“阿爹他直到去世,都在为我着想,可我不想连累你们,我要做的事很危险,一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
云岫紧握她微凉的手掌,眼眶通红:“那你也不能就这样自己偷跑出来,若不是原先生认出你来,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和其他人交代?”
“可你们还是知道了,消息传回去了吗?”
云岫摇了摇头:“原先生说,等你醒来自己决定。”
沈莺歌松了口气,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云岫正要抽手离开,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两人循声望去,容久带着一身夜色寒气走进来,看到她们的动作,银光凛凛的面具都冷了几分。
“看来你是痊愈了。”
冷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沈莺歌给云岫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起身朝容久行了个礼,拿着东西退了出去。
跟在容久身后的浮寒捧着个木盒子,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足无措极了。
沈莺歌讪笑着将手收回被窝:“好巧,我才刚醒不久……你就回来了。”
容久解下披风搭到木施上,站在银炉边暖手:“不巧,是本督打搅了你的好事。”
沈莺歌呆滞愣神片刻,疑惑道:“什么好事?”
端着铜盆的小太监低眉顺目地走进来,为容久净手。
他并未回答沈莺歌的话,双手在温水中过了一遍,不紧不慢地用布巾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