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喉咙里出低沉的咕噜声。
“eng,别凶。”
郁岸捧起怪物的脸,学着他出恐吓的叫声,但学不像。
其实他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关注背上的伤势,甚至直到现在才感觉到疼,身体一松趴到昭然怀里,舒舒服服地汲取他身上的热意。
平时昭然碰到他都会感到皮肤很凉,但今天不一样,他在烫。
大概伤口炎了。
昭然抱着他站起来,拉下头顶上的外套裹住怀里人,慢慢向前走。今日日落结束,傍晚天色擦黑,他走在阴暗无光的小巷里,小心保护着怀里珍贵的东西。
郁岸双手搭在他脖颈上,把昭然褪色的长卷拢到一起,绑上一根从购物十字街买的粉红桃心小皮筋,自己手腕上也套着一根同款,浑浑噩噩地问:“你打赢了吗?傀儡师去哪了。”
“被我宰了。”
“这不像你。”
“因为你看到了太多假象,我终究是怪物,同类厮杀抢夺地盘和资源习以为常。漂移飞车靠傀儡师压制西区边界,除掉他,我家族的弱者就可以从那里安全穿行。”
“……要不然,我还是把周先生的金核还给他们吧。挖了那枚核好像给你惹了许多麻烦。”
“不还。你凭本事抢的就是你的。我看谁还会因为这点小事来我这找不痛快。”
昭然垂下眼睫哼笑,“你还有力气想这些。有件事等一会儿要你回答我。”
路上的行人逐渐稀少,没人在意一头似人非人的雪白怪物游走在夜色中,四只细长鬼臂安稳地抱着怀里人,褪白尾绑着粉红桃心的小皮筋。
第96章朋友
昭然带他回了家,脱掉沾满灰尘血渍的衣服扔在门廊的脏衣篓里,藏在黑暗中的小手们纷纷聚集到昭然脚下,不过昭然并未分神瞧它们,纷乱的小手们便自动让出他落脚的位置。
古灵精怪的小东西们关切好奇地沿着昭然的裤腿向上爬,摸摸郁岸的脸和腰。
昭然喉咙里出咕噜咕噜的低吼,小家伙们如鸟兽散,爬到远处,在家具后和门缝里偷瞄着他。
他派出离谱和靠谱趁着夜深去郁岸家窗户换玻璃,让害羞和纯情去给郁岸修补破损的纯黑兜帽,自己则带他走进卧室里,只开一盏黄光的小台灯,安静坐到床上,让他面对面地趴在自己怀里。
人类多么脆弱,会被碎木片轻易炸伤,皮肉翻卷向外渗血和组织液,明明身体在热,却冷得直哆嗦。
小手们拖来药箱给郁岸消毒包扎,昭然盯着它们,谁稍微多摸了一下或是多看了一会儿,都会被他低吼呵斥。野兽护食的习性一时半会儿无法改变。
酒精挨在伤口上痛得郁岸打了个激灵,昭然急匆匆用四只手搂住他,把他整个人裹在怀里,还不停调整姿势,和抱着卵的雌蜘蛛一样焦虑。
“岸岸。”
昭然贴在耳边轻声唤他,时不时摇晃一下怀里人,恐怕珍爱的脆弱的小生物就这样在高热中死去。
“嗯?”
郁岸扬起头贴近昭然的脸,黑溜溜的眼睛困惑地凝视他:“你为什么不亲我?”
被他那双残缺的眼睛望着,昭然心软低头衔他的嘴唇,并逐渐加深,看来他已经打算不再固守一些愚蠢的规则。
郁岸骑到他腰上回应,足足亲吻了几十秒,嘴唇之间拉开一道涎水丝,微微喘着气拉起他其中一只手,放到自己大腿上,直视着昭然的眼睛直白问他:“亲的时候为什么不摸我?”
昭然被逼得没办法,才把手全都搭到郁岸身上:“我怕你不舒服。”
“我很舒服,你技术好,长得也很漂亮。”
郁岸慢吞吞地黏回昭然身上,头搭在他肩窝,指尖抠他手套上的搭扣。
昭然静静听着他的评价,虽然没出声,但耳根渐渐变红了。
其实郁岸有点烧迷糊了,但自己觉得自己很清醒:“我的戒指你有没有摘?”
“没有。”
昭然只好顺着他摘掉手套,让他检查了一遍自己戴在无名指上的银色指环,确定没有偷偷摘掉才罢休。
“痛不痛?”
“现在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