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她背叛的卢相?”
李侍郎问。这个说法他自己都不是很认同。
王凌轻笑,“你可知这个婢子是谁?”
“一个婢子还有什么奇怪的身世?”
李侍郎府上的婢子大多是买来的,自然不会去想这些。
“她是丞相夫人的陪嫁。”
王凌道。
卢征的夫人是当时安和县的县令,一个县令确实不是大的官职,但她夫人姓谢,是整个谢氏家族中的一份子。且安和县就在天子脚下,说来划在长安夜不过分。
谢夫人出身书香门第,自幼聪慧,能跟在她身边的婢子定然有过人之处。
“即便是她命好逃了出来,又怎么会在柳安府上?”
王凌有些奇怪。
“说来也是胆子大,还敢走在街上。”
李侍郎又道。
但王凌却不认同,“谁会像你一样总是记些人的样貌。”
换做旁人是记不得的,奈何李侍郎喜欢作画,尤其喜欢画人。可谓是稍微有些特征的人他都能记住。
王凌眉头的沟壑又深了些,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不一定是坏事,万一柳安……”
王凌本想说,万一柳安最后能帮一把太子呢,可这实在可笑,柳安怎么还会帮太子。
李侍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柳安的夫人不是回府上了吗?”
王凌心头一颤顿时觉得身上麻,“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他夫人身上没什么秘密,柳安为何不敢让她出来?”
李侍郎今日的脑子倒是好使。
“先跟着她吧,看能否有些头绪。”
王凌道。
“将军,宵禁时间要到了。”
将军夫人进来提醒道。
李侍郎匆匆作别,留下还在思考的王凌。
将军夫人走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只见王凌满是愁绪背过身去。
良久,听王凌道:“柳相和卢相最大的不同是,柳相将权贵看做笑话,不愿沾惹任何事,卢相不屑同权贵周旋,却尽力帮助无门的士子。”
这是柳安为相十年王凌第一次称呼其为柳相,或许是因为那日他也顺手提拔了一个人。
王凌没有管身后的夫人,他独自走到卧榻旁的灯前,看着摇晃着烛火。那一年他跪在宫中的雪地里,卢相从他身旁路过,未曾给一个眼神,却在陛下那里救了他的命。
“若是留下的丞相血脉就好了。”
王凌的双目布满红丝,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将掩面痛哭。
身后的将军夫人看的心里难受。
当初将军不是没有想办法,只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陛下多疑,这种事情肯定要斩草除根,背后操手之人又是崔远,他们就连想护住谢家都无能为力。陛下亲手将这些拥护自己登基的大家族,一个个灭去。
倒是有些幸存的谢氏远亲,这些年也都病死的病死,辞官的辞官。
从前的一大家族就这样慢慢在长安城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