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郡主一下车便悄悄寻着薛赫的身影,她不着痕迹地往薛赫那边的石梯走去。
行至他跟前,她看了他一眼,见他只微低着头不看她,清宁又垂下眸子,心下一沉。
她前几日与他说了那番话,他竟没给任何回应,反而着急地走了。
清宁本是极难过的,可是这两日她心里想着,他走后不久崇文院就生了变故,当日定是真的有棘手的事,并不是想躲着她。
如此想着,她便又对他多了几分喜爱,薛赫这般重责的男子,值得托付终身。
任柳絮经过他们身边时,幽怨地看了一眼薛赫,自上次太子别苑见过,他便不曾来见过她了。
任苏意默默地跟在身后,不动声色地往人群中间挪去,生怕搅进了这修罗场。
她觉得自己很渣女,刚得到薛赫的心,就着急想撇清关系。
啧,开始鄙夷自己。
但是为了活命,她没办法。
这样想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薛赫,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灼灼眼神。
任苏意一惊,连忙望向一旁的清宁,幸好她没现这一幕。
这才又回望薛赫,但他已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天色刚暗,晚宴便开始了。
因算是家宴,场上丝竹之音不绝于耳,欢笑声不断,随意的很。
任苏意时不时和清宁搭几句话,便有些无聊地开始打量起各人。
太后依旧端庄,被几个小重孙围着,少了几分威严,多了慈爱。
皇上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不知是不是当皇帝太过操劳,面上疲惫难掩,就是今日这喜气洋洋的日子,脸上也带了丝忧虑之意。
太子李景书,依旧衣冠楚楚,矜贵从容地与人攀谈着。
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任苏意撇了撇嘴,暗暗腹诽。
许是察觉她的视线,李景书似是不经意间,望向了她,视线堪堪停留了两秒,就转开了视线。
任苏意朝他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碎碎念道:“看什么看?山鸡哪能配凤凰?你是山鸡我是凤凰!哼。”
李景书面前的人嘴不停地张合说着什么,他没听,只在余光里看见了任苏意那个鬼脸,嘴角勾了起来。
“大哥。”
二皇子李景炎扯了扯太子的袖子,可怜巴巴道:“我想听柳絮姐姐抚琴。”
他刚刚看见柳絮姐姐出了殿门,想追上去,又记得跟大哥说过去哪都要和他说。
李景书往殿门处扫视了一眼,确认任柳絮已经被带走,他转身安抚着二弟。
“今日守岁,等会儿会放烟火,二弟不陪皇祖母看烟火吗?”
李景炎啊了一声,眼睛亮了起来,拍手道:“烟火!那我再等等,放烟火的时候,大哥你记得一定要叫我!”
李景书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