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他的背,家卓坐起倚在我身上休息了一会,睁开眼看着我,勉强对我露出一个微微的笑:“没事了。”
我柔声问:“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他轻微摇了摇头。
“那我请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我又问。
他这次面色上明显不悦,耐心全无地打断我:“不要。”
这人生病时脾气真是坏得可以。
我还来不及说话,家卓低声说:“我们回家。”
语罢他就要推开车门,我慌忙拉起他的手,随着他缓缓地朝电梯走去。
不过几步的路程,他走了大约十分钟。
我一手撑着他的手臂,一手刷开电梯门。
电梯离地上升的瞬间,我看到他又不自觉压住了胸口。
我紧张得呼吸都忘记,不禁握住他胸口的手一起轻轻揉着。
所幸几秒钟,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了。
我打开门,家卓强撑着力气走上楼梯,到二楼的客厅外时,人已经站立不住,半个身子倾在我肩上,他高我许多,我抱着他甚为吃力,好不容易才小心翼翼地半抱半拖着他躺入了睡房的床上。
只是家卓的身体甫一躺平,眉头便又紧紧皱起。
我给他垫了两个软枕,扶着他半躺在床上。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他又开始虚弱地冒冷汗,神色痛楚之极。
我取来毛巾擦拭干净他一身的冷汗,替他仔细盖好被子,然后坐到床边,伸到被中握住他的手,大气地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神情。
躺了一会,他双唇的紫气慢慢褪去,剩下毫无血色的淡白,只是眉头依然紧蹙。
家卓不知是昏还是睡去了一阵,身上舒服了一些转醒过来。
我转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他就着我手边喝了一口,然后摇摇头。
我顺手把水杯搁在一边。
家卓倚在床头静静望我,依然是温和清澈的眼神,只是——我望入他眼眸深处,我曾熟悉的湖绿白云倒影的干净眼波越来越寡淡阴暗,然后是大片大片我说不出的哀伤和疲倦。
我将头凑过去:“还要什么?”
家卓没有说话,只凑过来在我额头印下轻轻的一个吻。
我对着他浮起一个虚浅的笑容。
“映映,”
家卓低低地说:“害你担心了。”
我摇摇头,伸手抚摸他脸颊:“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