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起先叫她不必理会,太后自会解决。
含璋自然听太后的,看太后与吴克善和阿如娜说话。
可听着听着,含璋就察觉到她的身体有那么一些些的不对劲了。
先前不是腰酸么。来的时候坐下来,腰酸稍稍缓解了些,但还是没有好。
随着他们对峙的深入,含璋这边不仅开始腰酸了,这小肚子也开始疼了。
就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九成九是要来月信了。
阿如娜指着含璋的鼻子说她不贤惠,含璋不是不想回击的,是她没办法说话。
因为她很努力在忍着了。她都维持着一个姿势不敢乱动,甚至不能开口说话。
因为哪怕只是一个细小的动作,甚至仅仅只是张开嘴开始说话,含璋都觉得那里会瞬间一泻千里,她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她衣裳里头可是什么准备都没有的。她怎么能弄脏了额娘垫在主位上的褥子呢?
于是她僵硬着身子,没有任何多余神情和情绪的模样,淡淡的看着吴克善和阿如娜作妖。
太后的注意力在底下已经同阿如娜一起跪下了的吴克善身上,她没有注意到含璋的不对劲。
她只是把她疼爱的小囡囡往怀里抱了一下,然后就看着阿如娜说:“你姐姐当初,也是闹着要回科尔沁去。她不能接受被废为静妃,别居侧宫。你那时候还小,大约是不知道的。她应当也没有同你说过。”
“我和她说,大清从没有蒙妃活着回到蒙古的先例。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如果她一定要回去。我可以答应她,但是,她此生都还是皇帝的妃子。她不可以侮辱皇上,不可以侮辱大清。”
“所以,我允诺她,待她病逝后,可以容许她的魂魄回去科尔沁看一看。但是她的人,要葬在大清帝陵的妃园寝中。”
“病逝?”
阿如娜喃喃道。
太后淡淡一笑:“是啊。病逝。宫里头没有这样的事。但不代表一定就没有。对于那些不听话的人,企图挑战皇帝的人,是可以让他‘病逝’的。至于是不是真的病了,又有谁会计较呢?”
“阿如娜,你也想要这个‘病逝’的恩典吗?”
父女俩都想活,都想要活得更好。没有人愿意为了自己的‘欲。-。望’去死的。
一杯鸩酒饮下,黄土一抔,就什么都没有了。
阿如娜瑟缩在吴克善的怀里,不再说话了。
太后道:“苏茉尔,送阿如娜回侧宫。不许她再出来了。送卓礼克图亲王出宫。”
宫门已经下钥了。但这并没有什么的,太后懿旨,卓礼克图亲王今夜是一定要出宫的。宫里不许他留宿了。
太后把人都解决了,再回头一瞧怀里的小囡囡,却见小囡囡眼睛都红透了,眼眶里全是眼泪,泫然欲泣的模样,太后一下子就心疼了。
“好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吓着了么?”
太后把含璋搂在怀里,“含含别怕。我是吓唬他们的。不是真的要弄死他们。这事儿跟咱们含含一点关系都没有。别怕了啊。”
含璋僵硬着身子,却终于哭了出来:“额娘,我不是怕。我是肚子疼。坐垫被我弄脏了。怎么办呀。”
她很认真的在忍着,结果太后将她那样一搂,直接整个前功尽弃。
如今这个时节,衣裳穿的并不多,含璋每回月信的量还是有些的,尤其是头一两天的时候。
若不吃凉的,就很是可观了。
就他们说话这一会儿功夫,含璋都感觉到衣裳湿透了。那底下的坐垫还能幸免么?
含璋心里头又是害羞又是难堪,终于是忍不住在阿如娜父女走了之后,哭了出来。
太后弄清了原委,忙叫了墨兰墨心进来服侍,还抱着含璋安慰她:“没事儿没事儿的含含。我是怕你吓着了。你没被吓着,那不是很好么。”
“至于这个,不要紧的。我又不会责怪你。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是不是?别自责了啊乖乖。好孩子。”
太后哄着含璋,就跟哄小孩子似的。
太后这儿什么都齐全,哪怕太后没有了,这样的东西也还是有的。而且是崭新的。
墨兰墨心伺候着含璋用上了。外头预备了热水送来,含璋将衣裳换下了,太后也没让墨兰墨心回坤宁宫去取,直接就在慈宁宫取了新衣给含璋换上了。
含璋被安置在暖阁内室的暖榻上,太后也在身边抱着她陪着她。
太后喜欢给含璋衣裳首饰,许多新鲜料子觉得好看,每月都会给含璋做新衣裳穿。这个月的一批是刚做好的,即刻就给含璋里里外外都穿上了。
苏茉尔办完了差事回来,就听说了这事儿,心里怜爱了皇后娘娘一回,也到内室来瞧含璋了。
那个脏了的坐垫,太后原本是命宫人拿下去的。
墨兰墨心知道自家主子的习惯,就悄悄与苏茉尔说了,苏茉尔倒是有些惊讶,过后还是依着含璋的心思,叫墨兰墨心拿下去,她们自个儿清洗去了。
墨兰墨心没在跟前伺候着,太后问了,才从苏茉尔口中得知原委。
她含笑瞧着含璋:“你这孩子,也太小心了些。还说你不怕的。怎么入宫快半年了,还怕这个呢?”
太后是想,主子的东西,能有什么怕被奴才们瞧见的?奴才们不就是伺候主子的么。
“含含,做主子的,是永远都不会有错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