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把它给官人的。”
怀珍又伸出手,却远远够不到那盒子。
老人看着怀安:“这木头是不是太小了点儿?做个手串都不够。这送人也太寒酸了。”
怀安瞅了她一眼:“这还小?这做个手串绰绰有余了,做贴身挂件能做几个了。这可是珍稀木材,我们夏国都不产的,哪那么容易得到。就你眼里的这么一小块,祖母昨晚上刚得了,就叫我清早出门送过来了,就想着杨家往上送礼有面子。祖母若知道你是这么想的,还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这孩子说话怎么就这么不饶人呢。不容易得,不还是得到了?这是切下了一段大的,把零头送过来的吧。”
怀安冷笑:“老夫人可不要乱说,这木头号称帝王木,平头百姓哪敢留着这木头的?祖母连夜就照应我了,我骑了半天的马赶过来的。祖母可是把上好的宝贝送到杨家来了。老夫人最好把这木头尽快送出去,留在手里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祖母从哪里得这木头的?还有没有大一点的?”
“这么一小块儿已经是宝贝了,哪里还能再得到大一点的?”
老人不说话了,攥着两个盒子站了起来。
“杨公子和你姐姐说会儿话吧,我身子也累了,先回去歇着了。”
说着,她就领着那年轻女子走了。
怀安看了眼柳怀珍:“那是小妾?”
怀珍含泪点了点头。
“半点规矩都没有。她见了你都不行礼问安,就知道跟着老太太狐假虎威。虽说我是你弟弟,对她而言可是外男,就这么跑过来了。这老太太也是越来越刻薄了,当着娘家兄弟的面儿就能编排儿媳妇出身,忘了自己家还是泥腿子。”
怀珍叹了口气:“那是她娘家表侄女,她觉得那人是跟她一条心的,我不是。她是秀才的女儿,我是农户商人的女儿。”
怀安气笑了:“姐你气糊涂了吧?是个读书人都能叫秀才。伯父和父亲不是也读过书吗?只不过他们没去考功名而已。她爹考上进士了吗?连个举子资格都没拿到过吧?要是考上过举子去过京城,还不定怎么吹呢。姐夫连进士都没考上呢,当了几年县令还真以为自己是科举出身了?”
怀珍愣住了。
怀安看着她:“姐,你腰杆挺直一点。杨家要是没柳家帮衬,能做到县丞做到县令吗?他们居然想敲打柳家。”
怀珍流下了眼泪:“我腰杆还能怎么挺直?就这样,他们都说我骄纵,说我仗着娘家有点钱就挟恩作威。平常一有什么事就找我拿钱,不衬心还冷言冷语,说我是不是有二心。”
怀安不作声了。
“姐夫现在对你怎么样?对小妾的态度怎么样?”
“她已经纳了三个小妾了,说她们温柔贴心,说她们肯花心思取悦他。可他怎么不想想,我要花多少精力打理产业,打点家里的人情往来,不然这个家怎么撑得下去。还有他们家那帮穷亲戚,你都不知道,都是什么样的嘴脸。”
怀安满脸痛苦:“还不如找个有身家的,被人说高攀就被人说高攀,至少还是我们要仰仗人家,受点委屈还气得过。现在这叫什么事儿呀,用着柳家的钱,还说着柳家的不是。什么同甘共苦,都是骗人的。”
怀珍抽噎着:“男人都是有自尊的,他觉得用妻子的钱,面子上过不去。”
“那他有种就别用啊。”
怀安很生气。
看着怀珍痛苦的表情,又缓和了语气:“孩子们怎么样了?”
怀珍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云儿还好,懂得体谅我。宏儿眼里就只有他爹,说爹是个有本事的。他还说,说以后要娶官宦家的女儿,不能让妻子娘家拖后腿。”
怀安噌地站了起来,在屋里急走了几步,一手指着天,张了几次嘴,都压下了骂人的冲动。
深吸了口气,怀安说:“柳家的苗太正了,你已经忽略了后宅是什么样的了。这个家上梁就是歪的,你还对儿子这么委屈做什么?做母亲该教的就得教,让他知道你这个母亲都为家里做了什么。对小妾也不需要心软手软。这儿可不是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