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他搁置了所有想法,任由睡去。哪怕是站立绑着,不一会儿,也有轻微的鼾声,从他鼻子间响了起来。
此间黑暗,日光不照,不睹天地时辰。无从得知是睡了多久。
一阵牢门响动,夜无眠猛地惊醒。
他睁眼看着,那先前给他送过饭的狱卒,又端着些食物,送与他来。
也真是神奇,看得这人,腹中的饥饿便涌上,尽管知道手脚都被禁住,脱身不得,也还是要往前扑饭,拉得锁链镣铐一阵叮叮当当响动。
那狱卒不免嗤笑道:“饿死鬼,来吃饭啦!”
倒也没有为难他,拿了一个大勺子,有鹅卵石粗细,一口一口,舀着热乎乎的饭给他吃。
这回的伙食,比之上次要好了些,除了小米、山药,又多添了半块麦饼。
麦饼入口香甜,久苦得甘,他差点吃哭了。
吃到最后,那人给他喂下一颗稍微有些臭的鸡蛋,这是他最近吃到的唯一肉食。
接下来一段日子,每隔固定的间隙,便有饭食送到,虽不能奢求什么营养全面,丰富美味,好歹肚皮没有受饿。
夜无眠行动受限,哪里也去不了,好在每当想如厕之时,只需要牵动铁链,即会有一个老妪,端来便盆,供他倾泻,免去了随地排便的尴尬。
这老妪可能是受了刘风的嘱咐,每隔两日,还给夜无眠擦洗一遍身子。如此一来,虽然牢房依然脏臭,蟑螂、臭虫、老鼠继续横行不法,但夜无眠却能稍得干净。
相比于其他的囚徒,他算是住在天堂里了。
他就这样苟延残喘着,不知道过了几多日子,只记得自意识清醒以来,那狱卒来来回回已经为自己送了十来顿饭。
若以一天一顿计量,怕是过去了又有十来天。
这日,吃饭毕,夜无眠感觉胸口中铳处微微痒,忍不住想去挠,自然是挠不到。
心中却是暗喜,道:“有痒的感觉,想必是伤口正在慢慢愈合罢?待我运行内力真气,去流淌滋润。”
丹田一热,内力才运行,便有一股穿心之痛,刺得他差点当场晕厥。
待这痛楚略微平息之后,他犹疑了片刻,又慢慢沉下内力去。
这回,内力才出丹田,上半身就紧张抽搐起来,夹得难以忍受。
夜无眠连忙收了气行,无法控制地流下几滴眼泪,吸溜了一下鼻子,有几分抽噎的感觉。
暗暗想道:“我这是遭天怒人怨了不成!才稍微运行内力,就难耐成这样!”
这比之前被绝脉神针刺住的时候,还要严重。
他不敢再轻易尝试,只能尝试动了一下手脚,果然,后背肩膀上,感觉有东西牵连住,像是一把刀,倒勾住了琵琶骨。
想来,这便是导致自己无法动用内力的罪魁祸了。
此物竟不知是何物,效果如此决绝!上次被赖聪用绝脉神针刺住,还能以逆行内力之法脱身,这次应要如何脱身?
冰冷的空气里,充斥着渐渐浓烈的绝望气息,夜无眠想不到任何破局之法。
此前因为受伤慢慢痊愈所带来的高兴,都被冲淡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