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临江,找我舅舅,以后打算留在这边”
衡武微微一笑说道。
“那感情好啊,咱们这就相识了,你高中刚毕业过来正好可以找个大学上学”
那个小裴用欢快的语气说道。
“你成绩怎么样,听说满洲那边的课程和我们不一样,都是东洋人的教材”
林立业的妹妹林朝夕也插话进来,问道。
“是啊,前几年开始就全都加学日语课了,其他的好多课根本不是学知识,都是要求你去学习东洋李石,学习如何与东洋共荣共亲,我们都不想学,可是没办法,学的就不好扣你粮食,严重的还体罚。所以我就跑出来了,不然下一步还会被带去军训,要跪什么忠魂碑。”
衡武一脸愤愤之色说道。
“那你父母怎么办”
林朝夕又问道,看着几个人的关心神情,衡武只能惭愧的继续“说实话”
:“我父母都是养父母,去年因为意外已经都去世了。亲生父母早都病逝了,我现在只剩舅舅这个家人了。”
衡武脸上的神色又变成了略带悲伤又有点追忆的样子,心里却在暗夸自己“我也是影帝”
一个人想要把谎言说的让别人相信,先就要给自己洗脑,骗了自己才能瞒得过别人。所以衡武从见到身份资料内容后,就时不时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接收消化这些内容变为自己生活的经历。
所以衡武在刚才介绍的时候确实也是表现得情真意切。当然,对方信不信没关系,但从衡武身上肯定观察不出他有说谎的痕迹,眼神表情微动作绝对都到位。
“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
对于提起了让衡武伤心的事,林朝夕很是过意不去,赶忙道歉。
同样听到衡武悲惨身世的其他几人也都面露同情,“呀,没想到你这么苦。可你一直待在伪满,那是怎么找到你舅舅的?”
那个郑雨同也不知道是真好奇还是有心眼,衡武看她那不时乱转的眼珠,估计应该是后者。
但他没抵触,这才对嘛,这才是熟悉的配方和熟悉的味道。人在外,不长点心眼,怕是骨头渣最后都留不下来:“我舅舅虽然一直在这边,但当年也留有我亲妈的地址,我亲妈走了后就把我托付给了舅舅。我舅舅是个生意人,东奔西走的,那些年也没法照顾我,然后就给我联系了我养母家,定时的汇给我养母一些钱,就这样一直供着我。去年我舅舅听说我养父养母都走了,就叫我过来找他,可那时我还有一年就高中毕业了,就跟他说好了,等毕业了我就去找他。所以我现在就过来了。路费都是我舅舅提前给的。”
衡武巴不得有人使劲问他身世呢,正好借着这个口好好练练,熟悉一下陈述的方式和语气表情什么的,同时再加深一下自己对于这些内容的印象。
“哦”
几人一脸恍悟的神色,那郑雨同也是连连点头:“从满洲这一路过来还顺利吗”
“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衡武暗自给她点赞。
“一开始就难,我出来的那会儿已经需要证明了,我养父母去世后,也没大人带着,去警察局不给我办。还好我家邻居大叔有亲戚在政府当个小职员,人拖人,花了5o多块,才以看我舅舅的名义办了一张旅行证明,上面把要去哪都给你写下来,麻烦的很。等下,我喝口水”
衡武把手上水壶的盖子打开喝了一口后,继续说到
“出来坐车也不太好坐,一开始都是那种装货一样的厢车,哪有这个火车这样的座位。我一个男的还好说,要是一个女的能不能走下来都不一定,路上太乱了。等后面到了京北那里就好多了。过来也方便,我是前天到的沪海,在这还转了两天,沪海比我们那里好的太多了,把我眼睛都看花了。”
一个17岁的少年能有什么心眼呢,一口气说这么多,弄得就像是汇报一样,做出这样的姿态就是要表明“我心眼很少哦,我很可交哦”
假亦真来真亦假,看衡武说的这么详细,那几个人也都听的认真,火车此时已经开出很远了,几人都没有说看看风景什么的,看来是真的对衡武说的这些很感兴趣。
话很少的纪江波此时接上了话茬:“头几年东洋兵打来上海,我们都吓,哦不,都气坏了,但也没看到他们是什么样子,他们真有别人说的那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