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芳、毅成,请你们原谅,很多事现在还没办法跟你们讲,等到能说的时候我会一切和盘托出。今后在沪海的日子我要做的很多事就拜托你俩出面了。”
汉达此时目光澄澈中闪着点点光辉,表情严肃而又认真的对着那两人说道。
“放心吧,汉达,我虽为女流之辈,但也知道什么是国家大义。你说的没说的我和毅成都能明白。今后的路我们一起!”
荣芳也是一脸认真的说道。
“汉达,虽千万人吾往矣!”
毅成脸部肌肉微颤,显然是内心很不平静。
"
好了,这些话到此为止,这船上也不太平。我把你们叫出来说话是因为晓萍在我的房间里现了窃听器,还好晓萍仔细,进屋先查了一遍。对方也算神通广大,还把这么个东西用在了我身上,财政部这次换权牵涉的太广,这真是有一点可能的目标他们都不放过。估计那几个有点动静的身边也都不能清静了。"
荣芳和毅成听到此话同时看向那一直安静坐在汉达身边默不作声的女子,那女子点了点头,确认了窃听器这件事。衡武也早注意她了,这女子警惕性很强,一直时不时的在环顾四周,而且时常会很隐蔽跟那两个坐着监视的男子对下眼色。衡武也是观察了一会才看出来这两人应该也是负责安全的,而不是监视。那么看来暂时只有酒吧边上站的那个才是真监视的。
这几人的谈话让衡武从头到尾听的津津有味。民国时期,很多有能力的人互相之间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捋来捋去大部分都能追到同盟会解散后,在政治上搅风搅雨的那些有着兴中会、华兴会、光复会等等各种出身的大佬身上。
这些人再带着他们的小弟、同盟参与各种争权。这些人身份复杂,既是战友又是政敌,有时看利益,有时又要看出身。今天刚跟他联合,明天又翻脸和别人搅在一起。
所以每当民国某年出现某个重大事件,就保准会有这样的一群人搅合在里面,很多时候直到尘埃落地,也不知道谁是扮演什么角色的情况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听了汉达后面的那段话,衡武很是佩服。能上位的大佬果然没有谁是白给的,你利用我、打压我、威胁我,我直接接招过来,回手整个计中计再打回去,既安排了自己的出路,又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什么都不浪费。明明是在刀尖跳舞,却能表现的云淡风轻。
“怪不得我只能当个小间谍,佩服佩服!”
衡武脑海里浮现的是周润微笑鼓掌的那个动图,用在这里很贴切。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没有谁可事事算尽。
讲完话后,觉得前途已经没什么危险的几人明显的放松了下来,除了那个负责安全的晓萍,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已经没了刚开始的紧张郁郁之感。此时汉达现自己的咖啡已经喝光,便直接伸手喊来了服务员又点了两杯,还加了两块蛋糕给两位女士。
衡武知道吧台那里有个监视的,所以注意力时不时的会分给他一点,就过就看到了有意思的一幕。那服务员在备好咖啡和蛋糕,准备装盘要拿过来的时候,那名监视人员竟用了点小动作引开了服务员的注意力,快的将两个小东西分别扔进了两杯咖啡里。
“投毒。”
衡武立刻意识到。
“看来大佬也有错判的时候,这根本不给你安全落地的机会啊。”
衡武心里吐槽,想着是不是该把刚才在脑海里鼓的掌收回来。“算了,少爷我是个大方的人,这掌声白送你了”
。
看着毫不知情的服务生端着托盘向这边走来,衡武决定运动一下。别人也许他就不管了,谁知道他们之间什么愁什么怨,谁好谁坏的,他又不是法官。
但衡武通过对话明显看出汉达这几人是爱国人士,而且很大程度跟红党是有瓜葛的。
抓住机会该出手就出手,衡武从兜里掏出小石子,在服务员经过一张坐了三个人的桌子时,朝那个坐在外侧,正提杯欲饮的男子手上一弹,就见那男的哎呀一声,杯子直接从手上掉了下来,里面的咖啡顿时撒了他一身。这男子连忙站起身子往外让,正好挡在了服务员的前面。
服务员随手把托盘放在了身旁的一张桌子上,用手上的白巾帮这名那顾客擦起衣服来,而这位顾客则捂着手嚷嚷着。
这桌一叫一动,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有些好奇的还从座位上站起来看他们那里生了什么。
这时衡武把剩了一点的酒一饮而尽后,站起身来顺着过道向外走去,边走边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花色手绢。在要经过汉达他们那桌时,故意偏着走的离桌子很近。那叫晓萍的女子顿时紧张起来,她刚才只是顺着声音看了一眼咖啡撒掉的那边,便又把注意力放回在自己这桌周围,警惕性很高,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衡武也没去理她的防备,经过汉达身侧的时候,他正好借手绢擦嘴掩护住自己的口型,用他们刚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咖啡被下毒了,你们表情保持正常”
,自己则目不斜视,没有停顿的直接走过了这一桌。虽然无法回头去看他们的脸色是否能保持住正常,但衡武能猜出他们的心里此刻一定很精彩。
“震惊?猜疑?呵呵”
衡武自己暗爽。
此时那一桌上汉达和晓萍都听到了衡武的话,确实很震惊,但也都保持住了不动声色,这是历经风雨形成淡定。同样也听到了的荣芳和毅成快看向衡武,又快的把眼神收回看向不动声色的汉达,几人之间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没有说话。
此时服务员已经又重新端起了托盘走了过来,将咖啡和蛋糕一一摆好后,弯腰说了下慢用后便离开了。
服务员刚走,荣芳就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走到了如萍的身边,大声对着那汉达说道:“不行,大哥你必须听我的,你要干什么我不管,但今天你不听我的这事就没完”
毅成也在旁边架起秧子,声音也故意大了起来:“大哥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说的就不对吗。”
汉达则默契跟上,也站起身来假装安抚道:“好啦好啦,我们再商讨商讨。”
那荣芳把桌子又一拍:“天天就是商讨商讨,你们商讨去吧”
,说完一甩袖子便离开了
汉达连忙起身喊道:“小妹,小妹,你等下我”
,然后匆匆的跟着荣芳离去,那如萍自然也是紧跟其上,离开了桌子。
毅成看着他们都离开,坐在那里直摇头,端起了那杯刚摆在他眼前的咖啡,装作要喝下去的样子,递到嘴边又拿开,递到嘴边再拿开,他也不知道汉达离开后有没有人盯着他,但只要有就能被他急死。
小小的恶作剧一下是为了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下毒的是谁,提醒的又是谁。这些在他心里打转,同时也在离开的汉达几人心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