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问题,借此机会请教。1421年永乐帝迁都北京后,仍留南京为&1dquo;陪都”,各职司照设
如常,虽为闲职,但也能满足中国人居官为贵的心态,而且仍有被擢拔京城的可能,严嵩
即为一例。严长期在南京任闲职,直到嘉靖十五年,由夏言所荐入北京任礼部尚书。嘉靖
朝的张璁和桂萼,原都是鼎力支持朱厚熜的微臣,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擢拔入的,两人都
在南京刑部待过。这&1dquo;陪都”的衙门,像是明代官员选任的蓄水池,前后各朝没有如此设
计者,历代论者也少有人留意此处,如此重要的政治设计,长期被忽略,总觉惋惜。我的
疑问是,永乐帝的这一心思,对后来两百余年的明代政治,甚或后来六百年的政治产生了
怎样的影响?永乐帝之后的朱家子孙,杀官如麻,动辄成千上万,与此制度设计是否有什
么关系?你的书中特别注意到了自朱元璋始的明代杀官现象,以及给文官队伍——换句话
说,给中国古代的士大夫阶层带来的巨大伤害。因此,我不太相信你没注意到这个隐秘的
&1dquo;陪都”对此&1dquo;传统”的作用。但书中说到这里,仅三两句而已。你能否就此多说几句?
李:我想,对中国人、中国文化、特别是中国读书人荼毒得最凶恶的,
是中国数千年以官为本位的文化传统和朱元璋设计的各项帝国制度。这些东西使得中国人
太少选择的机会并且至今还在腐蚀着中国人的心灵。与今日世界其他国家比较,这个传统
对我国的现代化展有不小的阻滞作用。
很惭愧,我没有认为把南京当成陪都是多么重大的一件事,所以确实没
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不敢多说。
刘:明中期以后的政治衰微,与各帝的选官之法有着很深的关系。如何
深获帝心,至为关键,这本是常情。但嘉靖朝犹甚的是将写&1dquo;青词”作为选官的重要标准,
令人匪夷所思。严嵩,其《庆云赋》《大礼告成颂》,不仅辞章华美,且因其谀意入髓深获
帝心自不待言,然徐阶、夏言也是如法炮制,则让人不能不深想一层。你书中对此著墨不
浅,但读之仍有不解渴之感。能否再捋出个顺序来,让更多的人看看这写青词一法,是怎
样把知识分子引入诡谲的升迁之路,从中推算出中国政治的某种吊诡的逻辑来?
李:苏里兄,不要害人。这个问题看似浅显,其实是不容易说清楚的大
题目。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官吏考选的问题。
秦汉以降,两千多年间,我们的祖先在这个问题上着实花费了不小的精
力、智力和体力。一个在西汉初年就被曹参认识到了的问题就是:在帝国制度下,最难治
理的是官,而不是民。如何让手中掌握着权力的官吏不为非作歹,是全世界都在致力解决
的问题。
一个好制度,必定是一个让英雄有用武之地的制度,同时,又必定是一
个让坏蛋不能不收敛的制度。为此,两千多年来,我国至少有过察举孝廉、九品中正和隋
唐以后的科举制度,包括张居正在科举制度之下实行的官吏考成法等等。这些制度都曾经
在当时挥过良好的作用,后来又无一不蜕变得一塌糊涂。究其实质,根子的确在帝国制
度上。
说到家,就是官吏对谁负责的问题。
想想看,一个官吏只要搞定了自己的上司,即使做恶也有恃无恐时,号
召官吏们都去做海瑞,还有比这更弱智的事情吗?既然如此,大官们用&1dquo;青词”博取皇帝
欢心也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翻翻史书,在我国历史上,为了博取上司,更不要说
皇帝的欢心,比这个恶心的事称得上比比皆是。否则,哪里来的吮疮舔痔之类的成语呢?
刘:说到这儿,让我把话题扯得稍远一点。你的话让我鬼使神差地想到
一个词儿:&1dquo;东北现象”。这几天上网、看电视,你猜怎么着,重要闻净是咱们东北的事
儿。吉林苯厂爆炸,松花江污染,引哈尔滨水荒,还捎上俄罗斯,标准国际级的大事儿;
哈尔滨55o万元医疗天价收费案,院方对媒体还说照顾患病家属,少收了135万元;
两起煤矿爆炸案,其中一起死人过百,辽宁一个什么地方的医院起火,烧死39名患者,
黑龙江前政协主席韩桂芝巨额收受贿赂案公开判决,死缓,也是影响全国的大案;由韩案
让我又联想到了马德买官卖官案,再稍远一点点,有辽宁的穆马案,刘涌案,哈尔滨宝马
车撞人案和人出在东北的田凤山案&he11ip;&he11ip;哎,怎么说呢,啥叫祸不单行?离奇、离谱的事儿
怎么都叫咱东北摊上了呢?不都说咱们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吗?怎么一夜之间和这么些闹心
的事儿扯上了呢?如此种种,无法不让我联想了许多许多,觉得这里面像是有某种联系。
我没有让你犯错误的意思,但克罗齐说过,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或曰历史是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