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这家伙冲进去时被章总愤怒地一肘砸下,从后面袭击,这下砸狠了。不怀好意的闯入者被冲击力和巨大惯性砸趴在马桶上。下巴颏也够硬的,把马桶盖直接磕碎……
血流一地,黑豹托着自己骨折的下颌,因剧痛而眼球暴突,痛叫声支离破碎,啊——
洗手间内视野一览无余,除了他俩,再空无一人。
甚至项圈、手铐那一套啰里八嗦的东西都带走了,没给房间留下一丝痕迹。
浴缸旁边就是一扇大窗。窗户留开一道挺窄的缝,仿佛能想象当事人眉眼间与生俱来的那两分傲气,三分不羁,就是告诉章总:先走啦,我想走就能走,我想来时就是“我愿意”
。
……
“不好意思,老子刚才下手重了。
“叫你老板过来抬你,还是你自个儿走人?”
章绍池睥睨着蹲在地上捡下巴的黑豹。那家伙捂着一脸血,被同伴架着,汇合一伙人眼带恶毒地离去。
啧……保洁大妈像只看热闹的大花猫,躲在门后露半张脸,用制服帽子压住耳侧那几缕头。
频道里一声轻磕。
【ooo】:“走了,撤吧。”
保洁大妈清了清嗓子:“ohdear章先森,我去叫修理工,给您换个马桶哈!”
说完脚底抹油,章绍池转身一把捏住她肩膀,想跑?
真当老子看不出来你眼熟?
保洁大妈被捏顿时矮了三尺,差点儿给跪了,挣了两下都没能挣开钳制。那表情分明没等刑讯逼供就直接招认了,我、我、我不然把您那件泼了番茄冷汤的高级定制衬衫洗白了给您送回来行不行,能不能别踹掉我脸上韩式进口的完美下巴!
章绍池站直了,冷哼着开口:“告诉他,他钓的那个姓周的凯子,嗯……不管那小子是否干净,总之怕是不能安稳下船了,没准儿弄死在那熊玩意儿手里。小裴要是还想活命,就赶紧离开这条船。”
保洁大妈是被化妆胶水糊出一脸褶子,在皮下艰难挤出笑容:“章总,咱们现在都在海上,一根线儿上蚂蚱,谁都走不了啊。”
章绍池咬牙:“他想走当然能走,他还能上天呢!”
保洁大妈一笑:“那我走啦,咳,老板的老板您多保重贵体啊。您一定要多吃饭,少生气。”
章总是从来不出手打女人的,确实快要高血压了。
“护着他,别让他出事了。”
章绍池一脸长期欲求不满导致的不爽,“他想打听或者商量的那事……让他再来找我。”
……
保洁大妈出门吹着口哨,推着她的清洁车转过两道走廊,就轻松弃车而去,闪身消失了。
楼上,被雪茄和大麻烟雾团团笼罩的房间。电贝司撕扯出黑暗金属气氛的鬼哭狼叫,灯火忽明忽暗,掩盖着那里的一切淫靡与疯狂。
男孩四肢纤长皮肤白皙,大步跃着跳进房间,立刻被刺眼的灯柱和房内的乌烟瘴气刹住步子。
伊利亚·尼奥扬科夫斯基,仰坐在沙上,喷吐着雪茄烟雾。迷离的目光,周围晦涩的迷幻音乐,一起融为空气中诡异的迷雾。
男孩拥有一双漂亮的大眼,卷曲的长睫毛下面含着细微的怯意与谨慎,但仍维持礼貌教养:“爸爸。”
伊利亚嘴角浮出笑意:“呵呵呵呵……过来。”
小伊利亚往四面顾盼,一步步走近他的父亲。
伊利亚盘腿坐在沙上,揭下黑布面膜,在男孩面前暴露出半张脸的真实状态。银下面,耳侧,呈现一片暗红色带条痕的伤疤,像被火焰灼烧出来的惨状,让原本英俊的脸变得可怖,坑洼不平。
油井高塔的中腰部位在瞬息间生爆炸,一团巨大火球腾空燃起。是爆燃,仿佛将油塔从中间被腰斩了……气浪立时掀翻了平地上数辆卡车,炸飞的人哭爹喊娘,滚滚浓烟如龙卷风的风柱直上云霄……
摧毁性的手段,那一战几乎让“沙漠之熊”
的雇佣乌合之众全军覆没,也是下手够狠了。
啊……
啊!!!……
伊利亚抚摸自己被爆炸毁掉的半边脸,冷笑,诡笑,笑出一串桀桀声:“你干得好啊。”
他盘腿坐在沙上,很有耐心地给自己上妆,待会儿还要出门见人呢,还要准备晚上丰富有的夜生活。
一层一层的红棕绿色遮瑕品,盖住全部瑕疵。那粉底色号比聂大花用的还要白,再挑着眉毛给自己描上银蓝色眼线。
“凭什么?凭什么那些富有四海却又虚伪奸诈的家伙,无耻贪婪地享受着这个世界所有华丽的、美好的事物,他们高高在上,坐在云端,他们享受着我们每一个人原本都应该享受的一切。凭什么啊?……呵呵,他们拥有的,我也要拥有,他们从我身边剥夺走的,我也要夺走他们的……夺走他们所珍惜的一切,呵呵,呜呜呜呜……”
英俊瘦削的脸陷入困境中的狰狞,身躯颤抖,低声啜泣。床头小柜摆放着一只纯银镶钻相框,那是一位栗色卷女子妩媚微笑的倩影。
帅气的小伊利亚,也遗传了一头栗色卷毛,笑起来嘴角也会上扬。
男孩还斜挎着他的玩具电子琴,在父亲面前学起顶胯的姿势,“滴滴答答”
,熟练地弹他的琴键。
突然的,桌下也传出“嗡嗡嗡嗡”
电动工具作的颤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