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感慨,头一低,隐约察觉对过墙根处也藏着个人,一动不动地面向大门。她看不清是谁,以为是那采花贼出现了,正欲伏身扑去,蓦然现对方从腰间掏出一个饼,也跟她似的啃了起来。
原来是跟她一样埋伏来的。
叶青瑶将吃剩的一小块饼丢向他的脑袋,后者轻轻哎哟一声——这下连声音都听清楚了,是张澜。
叶青瑶这才施施然跳下墙头,踱到他身旁:&1dquo;老兄,你在这儿做什么?”
张澜定睛一看见是她,立刻反问道:&1dquo;你在这儿做什么?”
&1dquo;我来捉贼的。别告诉我你也是来捉贼的。”
&1dquo;是又如何!”张澜语气不佳。
&1dquo;哦,那你是不是没捉过贼呀,”她拍拍张澜肩膀,老气横秋道,&1dquo;光用两只眼睛盯着大门是没用的。既然是贼,怎么可能走正道?当然不是翻墙就是钻狗洞啦!所以要捉贼呢,就要找个高一点的位置——像我那样,有遮蔽不会被人现,还要既能看到周遭景象,又得方便立即追贼——现在我指点过你了,你可以重换个地方监视张府。走吧走吧,这里我会看着的&he11ip;&he11ip;”
她说着赶他走,张澜不服,冷笑道:&1dquo;听你的口气,这么熟练,想必是捉过无数江洋大盗了?”
&1dquo;那倒没有&he11ip;&he11ip;”
&1dquo;那你就是做过贼了?”
&1dquo;&he11ip;&he11ip;”
想到那回张府一日游,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突然,宅中传来骚动,几个守在门口的下人匆匆回到府中。
叶青瑶和张澜不知生了什么事,忙攀上墙头,猫着腰跟了过去。
骚动来源原是那马公子夫妇的屋,但看下人探头探脑不敢上前的架势又不像是来了贼&he11ip;&he11ip;
一阵稀里哗啦过去,张澜似乎明白了,拽了拽叶青瑶道:&1dquo;非礼勿视、非礼勿闻,夫妇寝室岂可随意观视&he11ip;&he11ip;”
&1dquo;观就观了,作什么婆婆妈妈!”叶青瑶不明所以,盯着那窗边的两个人影看个不停,&1dquo;他们在干嘛?”
&1dquo;当然是夫妻拌嘴!”
屋中烛火晃动,照得窗边人影忽明忽暗,只是接下来一幕清清楚楚——
&1dquo;哎呀!”叶青瑶轻呼,&1dquo;这哪是夫妻拌嘴,那男的打上了!”
这个角落没人,他俩低声聊起来,总之不会有人听见。
张澜干咳一声:&1dquo;夫妻之事,打上了也和你没关系。”他见叶青瑶一撸袖子打算冲去拉架,赶紧拉住她:&1dquo;喂喂喂,我们是来抓采花贼,不是去管家务事&he11ip;&he11ip;夫妻之事清官都断不明,你去凑什么热闹?”
叶青瑶不满道:&1dquo;那如果那丈夫把妻子打死了可怎么说?”
&1dquo;嫁鸡随鸡,那妇人只能自认倒霉,谁让她被玷污了呢&he11ip;&he11ip;”
&1dquo;哪有这种说法,又不是她愿意被玷污!”
张澜摇头晃脑,一股子书呆子气油然而生:&1dquo;无论愿不愿意她都是被玷污了!坊间对她的流言都传遍了,一个女人身子不干净,她的丈夫就会被指指点点&he11ip;&he11ip;”
&1dquo;那么,你觉得这应当吗?”叶青瑶指着那屋子,&1dquo;一个无辜的人被玷污了,明明是被害的,就因为她没有自尽以示贞节,所以旁人尽可以对她说三道四;她的丈夫不仅不安慰妻子,反倒听从别人流言,要把自己妻子打死&he11ip;&he11ip;你早上说,那书里写道:人心之恶是一种病。那你认为,爱传流言的街坊、耳根子软的丈夫,最后将所有的不痛快都泄到一个女人的头上——这些人,算不算有病?”
&1dquo;呃&he11ip;&he11ip;这&he11ip;&he11ip;”张澜一噎,被她问住,&1dquo;你说得也有道理。但这世道就这样,你不满没用。”
&1dquo;哼。”
张澜道:&1dquo;已经延续了千百年的想法,你想要凭你自己改变,不可能。先你就无法改变我的想法。”
&1dquo;你也觉得女人应该守贞?”
&1dquo;是啊,”他理所当然道,&1dquo;而且所有的男人都是这么想的!”
&1dquo;谁说的,我认识一个人,他也是男子。但他就教导过我,一个人活得怎么样与是男是女没有关系,只要我想,我也能做大丈夫。”
张澜闻言,好奇道:&1dquo;那个教导你的人,还教了你圣贤之话不可尽信?”
&1dquo;是&he11ip;&he11ip;”
他想了想,和气了些,笑着问道:&1dquo;看来你的老师是个很有的人,如果有机会,我真想拜访一下与他聊聊。”
&1dquo;不可能了,”叶青瑶低下头,&1dquo;他死了。”
&1dquo;这&he11ip;&he11ip;”张澜忙道,&1dquo;抱歉&he11ip;&he11ip;”
叶青瑶神色一变,忽道:&1dquo;住口&he11ip;&he11ip;”
&1dquo;我只是说抱歉&he11ip;&he11ip;”
她按下他的脑袋,将声音再压低三分:&1dquo;那里有动静!”
张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一黑影攀在屋顶上,不动时还以为是屋顶垂脊上的吻兽,却见他逐渐蠕动起来,渐渐靠近屋檐,将手垂下伸向一扇窗,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