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平叛,说好的不过是些乱民,把除了防备六国的部队大半投入除贼,怎么一转眼就被轻易打崩了,这在他们眼中就像地里的草芥蹦起来狠狠扇了他们一耳光,充满着荒谬的不真实感。
陆大古的兵锋已经直抵国都,在这个以贵族和诸侯为统治系统骨架的时代,国家的统治力量依赖于贵族向下控制平民,黄巾军对贵族的大清算就等于将刀锋对准骨骼和肌肉的连接处,近半统治系统瘫痪,近在咫尺的黄巾军领地对他们而言蒙上一层战争迷雾。
做到这种程度,按理说该有往上爬一爬的心思了,该做做样子,笼络那些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大古却背道而驰。
他们无法理解的同时,只能认为黄巾军都是疯子。
进而陷入更深沉的恐惧和忧虑中。
“大王!”
一名武将上前一步,大声疾呼:
“逆贼已成大患,王都有累卵之危,应把王将军等部调回,全力铲除啊!”
“说得好。”
晋王倚靠王座,长吁一口气,这个时候,他反倒放松下来:
“那调兵的粮草,要从何处来呢?”
晋国西面已经没有地方提供粮草支撑大军运调了。
“大王。”
一名文臣深深地弯下腰:
“依臣之见,为今之计,唯有迁都,或与。。。。六国相谈。”
();() 话分两头,晋国王宫里群臣议论何去何从的时候,在新领土搭建了初步管理架构,将精力集中于维持治安,并初见成效的陆大古同协助他处理政务的助手说:
“我们控制的人口达到了两百万。”
“这已经是我们当前拓展的临界值,再多有过扩风险,等我们的物料运输网络再扩张一截,可以用于兵力投放,到时候吞并整个晋国都是可行的。”
“。。。。。大古。”
坐在他桌边的女孩轻声唤他。
“嗯?”
他抬头,对助手笑了笑:“怎么了吗?”
“你真的还好吗?”
“我很好。”
大古低下头,伏在桌案上书写:“我能有什么问题呢。”
她靠近了些。
“但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他的笔顿住,继续书写:“很明显吗?”
“我能看出来。”
陆大古放下笔,在久久地沉默之后,他说:
“。。。。。我杀了很多人,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知道他们中肯定有个别无辜的,但我不能放过他们,我必须将他们和占大部分的虫豸一起埋葬,我在为后世【从没有天生贵种】提供法理,任何一点手软都是在驳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都可能导致我走后人亡政息,给他们归来的机会,我知道,自古没有不流血的变革,可我也成了。。。。。”
他吸了口气,低着头,轻笑:
“屠夫。”
忽然,一只手搭在他头顶,慢慢地揉搓他的发丝。
她有些勉强地笑起来,问他:
“舒服一点了吗?”
实际上没什么感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被摸头会好受一些,但陆大古看她跟着难受,还努力安慰他的样子,笑着点头:
“舒服些了。”
他重新看向桌上的书,轻声念诵,橘红的火光照着他的面庞,大进看到,陆大古乌黑的眼瞳越发幽暗,深邃,他的视线飘远,飘向枯败、凋敝的大地:
“有田有地皆吾主,无法无天是为民。”
“七国有地皆饿殍,新城无土不求存。”
“攻林拔寨为开辟,夺地争城是演变。”
桌面煤油灯的灯火映在眼中,火焰在眼底静静流淌,他垂下眼帘:
“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