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直待默写完这首令他初学时热血沸腾的诗文,他再次写下教室里那句挂在墙上的格言: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写完,放下笔,少年期待着明日的课程。
他心中有太多疑问,想要从公学里那位常常感慨“朝闻道,夕死可矣。”
的物理课先生那里寻求答案。
忽然,窗外有车马声。
他看到两辆马车快速驶过道路。
直沿着大道,开往远处的入城口。
“驾。”
马车夫向守城官兵出示证明,城门开,两辆马车直奔离城几公里的驿站,在那里,八名甲士下车,换乘本该夜间停运的马拉列车。
皎洁的月光下,金属铺设的轨道微微反射荧光,车轮碾过,发出在夜间变得更加清晰的轮轴和轨道摩擦声,从始至终,乘上“专列”
的士兵们一言不发,只是抱着三个布包。
驾驶马拉列车的车夫好奇地想要回头看看,透过敞开的头舱舱门,完全能瞧见车厢里座位上的士兵。
但他忍住了。
车夫暗暗提醒自己,不该看的别看。
再有百里,列车停靠驿站,早早候在驿站的马车接送。
一路辗转,马车从小路驶入王宫。
天光未亮。
陆大古已经在王宫的角落里等候多时。
士兵把一个布包交给他,大古轻轻地掀开一角,是个熟睡的婴儿。
();() 三个婴儿被从刚刚占领的燕地护送过来。
他将对外宣布他们是他的子嗣。
为了完成这项护送任务,陆大古动用了几十名空间士兵,全程昼伏夜行,严格保密。
然后寝宫里,刚刚起床的大进看到了抱在他怀中的婴孩儿。
大古坐在一张桌边,已经醒过一次,被乳娘喂饱了的孩子笑着伸出小手,抓住大古伸到面前的食指,他看着孩子的笑,神情很平和。
她疑惑起来:
“这是。。。。。”
“战争遗孤。”
婴孩儿傻笑着伸手向上,好像想摸摸他的脸,他的神情又柔和了些,乌黑的眼瞳中微光闪烁:
“就是我先前跟你说过的,【继承人】,名义上的,我和你的孩子。”
“还有两个在他们的乳娘那里———这些小家伙睡了又醒,还很容易饿,得叫她们仔细些照看着。”
大进在他身边坐下,用手支着下巴,观察那个被他逗弄得不停地笑的小肉团,接着视线向上,看向他温和的侧颜。
“挺奇怪的。”
稍稍垂下头,让孩子可以抓住他的鬓角,他说:
“在这之前,我担心了很久。”
他将对这些新生命负责,肩上又多了几个沉甸甸的担子。
“明明我自己都没有过家庭,现在却要扶养孩子,我真的能做好么?我能承担好这份责任么?我可以教好他们么?”
陆大古有自知之明,他不是教育家,在这点上,他和别的父母没什么区别,一想到这点,他就有些担忧,更觉得害怕,为人父母竟然不需要学习和考验———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来说,这是否太草率了呢?
“等真的要开始扶养他们。”
“我反而没那么多想法了。”
他只感觉到自己很平静,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在心里流淌:
“教育好他们是没法保证了。”
他对大进笑着说:
“先从一个父亲做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