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
阿仲持弩,倚着城墙,观察渐近的宋国大军,嘟囔道:
“这些人哪来的胆子攻打我们?”
五岁起在汉国长大,见惯了技术爆炸式的工具发明和普及,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还在用青铜剑的敌人要怎么赢。
他不知道,此时,几百里外的某个院落里,宋国的核心正交谈着,而且他们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我听说,汉国有一样宝物,所以不能击破。”
“这是我不曾听闻的事,我们的旌旗竖起来像密林一样,战车排成列能看不到尽头,又有经验老道的将领指挥,这样的军队掌握在父王手中,什么宝物可以抵御呢?”
“这件宝物叫做汉王古,他是天下有名的勇士,又善于智谋,对士卒非常爱护,士卒愿意为他死战,对军队善于指挥,在他的指挥下,所到之处没有城池不被攻破,对他人的建议虚心采纳,能够利用他人的智谋,不断精进自己,而且他挥舞大义的大旗,使众多有学问的人千里迢迢赶去投奔他。”
“他从种地的猎户开始,成为名震天下的君王,这绝不是不会开化的顽石,不能雕琢的朽木。”
();() “对方有圣明的人施政,这对我们来说是很值得忧虑的事。”
黄土夯成的院墙内,褐衣长袍的中年人神情疲倦地坐在王榻上,他穿着明显仿自汉地的长裤,腰挂铁制的长剑,语气沉重地对面前跪坐的年轻人说:
“更值得忧虑的是,我们不能和汉国共处。”
“汉王不是能够满足于折中的人,他先灭晋,后灭齐,再灭燕,尔来不过十余载,而今对赵魏兴兵,他时时刻刻如猛虎啸于山林,头狼率领狼群,死死咬住他的猎物,不会轻言放弃。”
“一旦赵魏倒下,他就会对我们兴兵,这正是唇齿相依的道理啊。”
“我儿。。。。。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父王。。。。”
年轻人颤栗地趴伏下来。
他们都很清楚现在北方发生的事,那是他们培养的死士传来的消息,陆古亲自率领大军北伐,而且汉民都支持他,恨不得都立刻投身行伍,追随陆古,踏平赵国。
他们必须作出反应。
而相似的情形也发生在楚国,这个同样面对来自汉人的压力,地缘上与宋国互为天然盟友的国家,也做出了他们的行动。
“事到临头,断无再犹豫的道理了。”
楚王命令臣子:“发兵五十万,攻破汉地。”
现在起,他们将命运投入一场豪赌,赌能否在汉王攻灭北方,腾出手对付他们以前,扭转局面,争取时间。
接下来轮到汉国进行回应。
着粟色长裙,栗发蓝眼的女人静静地立在墙上悬挂的地图边。
边区受击的消息在两天内传到这位暂代王政的王后手中。
两位臣子恭顺地在她身后等待命令,因为她左手扶着剑柄的腰间长剑上刻有“汉王陆古,自作用剑”
,代表着那位正在北伐的王者的绝对信任。
陆大进正在思考,要动用她和陆大古订下的哪套预案。
对宋楚两国的攻击,他们早有准备。
准备包括但不限于更新囤积武器装备、储存粮草、整兵练兵、修缮防御工事———这个时代的军队绝没有破坏砖墙加固过的城墙的方法。
她沉吟少许,握紧腰间剑柄,下令:
“调铁路部,一局、二局,着,简用、曹黑夫领一路10万,防守西郡一带,季常、褚益、尉伯,领兵15万,防守润庭郡至恒山一带。”
“取火器枪械,两路各拨六百支。”
大进认为这是很好的检验火枪在大规模战场上的效能的时候。
“叫工部等着。”
她平静地说:
“我们正缺一批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