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突然从道路两侧的树林里钻出数个黑衣蒙面的人,一手刀打晕了车夫和陈白芷。陈凝兮和春夏还未来得及呼救,就被浸了蒙汗药的帕子迷晕了。
待李青终于衣衫不整地从流民中脱身时,陈凝兮和春夏已经不见了踪影。李青心知事情不妙,召来送信的家鹰,第一时间将消息递出,自己则顺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追踪半日未果,李青又折返皇城,去丞相府求见胡砚书,焦急说明了事情原委。
胡砚书听了此事也是变了脸色,想自己才在睿王面前打了包票,如今不过几日,陈凝兮就叫人给劫了。若是陈凝兮有个好歹,睿王怕是要拆了这京城。遂,立马派了全部人手,找寻黑衣人与陈凝兮。
京城天香楼的一间暗室里,陈凝兮昏睡在锦床上。床沿上坐着个身着玄金色常服,头戴墨玉冠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邪邪盯着陈凝兮素净的面容,见其昏睡中因不安紧紧皱起了眉,常服下的手慢慢伸向她凝脂般的脸。
轻抚了抚眉头,划过琼鼻、嘴角,最后停在了弧度美好的下颌。像是对手下柔润的手感颇为满足,手指又来回摩挲了片刻。
陈凝兮颤了颤眼睫,睁开双眼时,下颌上的手还没有收回。
还不算清明的眼神直直对上灼热而邪气的视线,陈凝兮心中一咯噔。
待神志清明了些,陈凝兮吃力地抬手拂开脸上的手,了然嗤笑道:“元公子,可是要报那一蹄之仇?”
闻言,元湛脸上的邪笑瞬间消失,狠戾之色尽显:“是又怎样?他既那般羞辱于我,我便也让他尝尝这被人羞辱的滋味!”
陈凝兮心觉好笑,便也笑出了声:“所以你就趁睿王离京,设计劫了我来?你不敢正面对他,却要拿我这样的弱女子开刀,当真好笑!”
陈凝兮的话实是戳中了元湛的软肋。论圣宠,无人能及李晏;论阴险狠厉,元湛也从未赢过他。元湛虽与李晏素来不和,但过往碍于家族前程,不好与这天乾唯一的封王结仇,平日里多是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可那日宫门前昭道上的一蹄,不仅让元湛半月下不来床,更是狠狠打了整个元家的脸。为此,元湛被元皇后很是数落了一番,更是让自己的庶兄有了可趁之机,让自己离元家家主之位远了许多。
元湛一口气憋在心中,静待时机报仇解恨。终于等到睿王出京养病,派去的探子回禀说睿王已出北中郡了,才逮着陈凝兮出城的机会设计将她劫了来。
听到陈凝兮的嗤笑,元湛不怒反笑:“兵者,诡道也。只要能让他心痛,什么样的方法并不重要。”
说完,重又捏向陈凝兮的下颌:“我是真有些喜欢你呢,可你偏偏是李晏瞧上的人。你说,李晏要是知道自己还未成婚的王妃提早给自己戴了绿帽,他会怎样?”
陈凝兮使劲全身的力气掰元湛的手,却男女气力悬殊,仍是让那只不怀好意的手滑向了脖颈。
衣襟被扯破的哧啦声响起,陈凝兮感觉那只手像一条蛇一样冰凉地绕向自己,头皮骤然麻,从没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呼吸都要停止了。
慌乱挣扎间,摸到了腰间为了方便取用别着的银针包,快抽出了数枚,在元湛堪堪俯身吻来时狠狠扎向他的太阳穴,却被察觉偏了头,最后扎在了元湛的颈项。
“嘶!你这个贱女人!”
元湛吃痛狠狠甩了陈凝兮一耳光,直抽得她喉咙里冒出了血腥味,眼冒金花。
陈凝兮拢了拢微敞的衣襟,镇定了神色,抬眼瞥向元湛:“元公子当知,世上医毒不分家,我虽为弱女子,但身上的毒也不是一般人敢碰的。公子还是离我远点比较好!”
元湛轻轻碰了碰耳根下的几枚银针,瞬间痛得面皮抽了抽,又感觉一阵眩晕,踉跄着扶着床柱才站稳。
“你给我施了什么毒?”
陈凝兮揉着开始肿胀的脸颊,不紧不慢道:“公子若放我走,解药自然奉上。若是不放,三日后肝肠寸断,不得好死。”
元湛的面皮变得紫青,颇有些中毒后的面貌,半晌,在陈凝兮看似平静的神色中低笑出声:“我倒是小瞧了你,不过,你以为凭这样的雕虫小技就能威胁我放了你?我倒不信京城就没有高于你的医者。”
忍痛拔了银针,元湛晃了晃晕沉的脑袋:“陈凝兮,李晏远在江南,别指望他能来救你了。本公子有的是时间,你还是考虑清楚乖乖从了我,以免受皮肉之苦。”
说完,狠狠盯了陈凝兮一眼后,扶着脑袋出了暗室。
暗室的门开了又关,陈凝兮根本来不及观察门外的景况,从而判断自己所处的地方。
见元湛走了,陈凝兮紧绷的神经一松,那股劲一散,强撑起的身子一下子倒回了锦床上。脸颊上火辣辣地疼,摸上去,一直肿到了眼尾。
看来,元湛是对睿王恨之入骨了,今次自己怕是难以脱身。方才不过是趁其不意侥幸躲过一劫,那几枚银针纯粹只是几枚银针,不过是恰好戳中了元湛的颈项穴位,致其头晕无力。待他回过神来,自己怕是在劫难逃,得想法子出去。
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陈凝兮坐起身来,打量这间暗室。这是一间充满女人味的屋子,空气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淫靡味道,陈设装饰都极为艳丽,全不似自己所知的任何女子闺,倒有些花坊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