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
尹玉宸掐着自己的腿,控制着自己没激动地再度从桌边站起来。
她还记得,要带他上山的事情?
这么多年了,连尹玉宸都觉得,那时的那些话,是宴春哄他玩的。
毕竟他那时候虽然十四岁了,却生得像个八九岁的孩子一样身高,营养跟不上,整日佝偻着身子,生长迟缓,他都以为自己就是个侏儒矮子,这更坐实了天生魔种怪胎的事实。
若不是被尹荷宗的老东西抓走,那老东西要将他炼制成傀儡,嫌弃他太矮太没用,设法喂他吃了疯狂生长的药剂……他说不定就是个侏儒。
那时候宴春去他们村中除邪祟,他被一群小孩儿撵到她面前,用石头扔得遍体鳞伤,说他是邪祟,那群孩子们要宴春他们那些“仙人”
,把他这个邪祟也收了。
那时候宴春因为修为太低,没去和那些弟子们除邪祟,而是带他治伤……给他洗澡,赠他衣服,请他吃东西。
尹玉宸一生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都来自那时短短几天。他那时候是真的觉得,宴春是一个“仙人”
,就像他曾经见过的盘旋在天空的白鹤,代表着祥瑞和圣洁。
“什么?”
宴春顿了下说:“啊,你说我灵府破碎的事儿?记得啊,我记性很好的,很多事情过了好久,也能记得清清楚楚。”
“我是说,你还记得那个被你救下的孩子?”
尹玉宸声音有些艰涩地问。
“记得啊,”
宴春说:“灵府破碎这事儿不怪他的,我自己修为不济,我大师兄就被卷入魔窟还能出来,把我和那小孩儿都救上来了。”
宴春摸了摸鼻尖小痣,说:“不提了,共生是邪术,我们怎么了解啊。”
“我其实想着逼迫莫秋露退缩,但是不论我怎么折腾,她都不在意,还真能忍。”
尹玉宸眼眶又热又酸,他一直不敢透露身份,有很多其他的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怕宴春怨恨他。
怕她后悔救过他,怕她怨恨他,因为没有他,她就不会受这么多罪。
可宴春不光记得他,也根本不怨他……
尹玉宸抿着唇,咬着牙,这一刻觉得这些年他爬出尹荷宗那样的吃人坑,爬到她的面前,一切都值了。
他的白鹤,依旧是白鹤,从未变过。
小白鹤别怕,尹玉宸看着宴春,心中一字一句说:他们不教你,我来教你。
我来教你怎么振翅,怎么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