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太面露狰狞,厉声道:&1dquo;许明茹那个短命鬼给她那么多钱作甚,难道要□□不成?还有六小姐,与她娘一样,成天病殃殃的,装得一副菩萨心肠,实际上心黑得狠。”
她又是不停地喘,似乎是被气狠了。
&1dquo;把窗户打开,怎么如此沉闷?邱嬷嬷不在,你们就全称了瞎眼的。”大姨太皱皱眉。
立刻就有丫鬟去开窗,半夏试探性地提议:&1dquo;要不您再跟老爷说说?老爷对太太可是有心结的。”
&1dquo;心结个屁!有心结他还能追到佛堂里,让许明茹怀孕,生下小八那个小杂种?”大姨太暴躁得很,几乎是暴跳如雷地吼道。
半夏立刻低下头,根本不敢说什么。
&1dquo;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对家里的女人,都是床上百般好,床下冷如霜。许明茹那个贱人,为什么还不死,还不死!佛堂里的人没有能收买的吗?毒死她,她只要活着一天我就日夜难安!”
大姨太一直诅咒太太去死,而且早有下死手的意思,只可惜凑不到跟前去。
&1dquo;佛堂里还有老太太在,人手都是老太太信得过的人,根本无法收买!”半夏小心翼翼地回道。
&1dquo;那个老不死的,养了一堆刁奴,全部眼高于顶,也不知道老货许了他们什么好处。不如一起毒死了拉倒。”大姨太几乎目眦欲裂。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说话。
大姨太想动佛堂不是一日两日了,但是阮家两代主母住在里面,带的又都是亲信之人,所以佛堂被围得跟铁桶似的,而且佛堂里单独辟出小厨房,根本无从下手。
&1dquo;不行,我得去一趟佛堂,否则今晚就睡不着了。”她边说边起身,匆匆就往外走。
后来又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立刻让人给她梳洗打扮。
佛堂里,许明茹待在自己屋子里准备入睡,邢嬷嬷立刻来通传:&1dquo;太太,大姨太来了。”
许明茹冷笑一声:&1dquo;我还以为她能忍几天,没想到年纪越大越沉不住气了,一天都忍不了,让她进来。”
大姨太走进来的时候,看着一路荒芜凄冷的景象,心底舒坦了不少。
太太又如何,还不是住这个冷宫一样的地方。
等她进了内堂,看到许明茹之后,更是得意的要笑出声来了。
&1dquo;我来的不是时候,太太是要睡了吗?”
即使是晚上,大姨太也打扮的明艳照人,连眼角的纹路都浅了不少,而许明茹则是披头散的,未施粉黛,在灯光的照射下,脸色有些苍白。
许明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1dquo;这种明知故问的废话就不要说了吧,邱芳,你对我这么客气的时候,还是十几年前了吧。”
大姨太面色一变,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1dquo;太太老了,皱纹多了,脾气也大了。”她冷声说道。
许明茹不怒反笑:&1dquo;女人生孩子就容易老,翰哥儿是男孩子,在肚子里就闹腾得很。不过最近我准备养好身体,说不定还能老蚌怀珠再生一胎呢!姨太太是没有这样的烦恼吧,怪不得你年轻得很。”
她边说眼神边往大姨太的肚子上瞥,脸上露出嘲讽而快意的笑容。
大姨太脸色巨变,原本还志得意满的表情,消失的一干二净,转而变成阴沉。
&1dquo;我能不能生,你不是最清楚吗?我怀胎八月的孩子,就这么被你害死了!”
许明茹冷笑纠正她:&1dquo;害死你孩子的可不是我,是他的父亲。阮富亲自把孩子踹掉的,你忘了吗?你怎么能忘记呢?我都记得,毕竟我亲眼看他踹了你好几脚,你又哭又求,血流了一地,把我的绣鞋都染红了呢!我当时啊,差点就笑出声了,绝对是让我终身回味的事情,做梦都能笑醒。”
&1dquo;贱人,你这个毒妇!明明是你诬陷我,说我与野男人勾搭,才怀了孩子,不是老爷的种。他一怒之下才踢了我,不止孩子没了,我也不能生了。许明茹,枉你日夜敲经念佛,想起你原来做的那些事儿,佛祖怎么没降下一道雷劈死你!”
大姨太眼眶泛红,要不是邢嬷嬷始终以守护者的状态,站在许明茹身边,大姨太肯定要冲上去抓她的脸了。
&1dquo;你还没死,我怎么能死。我为什么要陷害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害我孩儿,我怎能让你逍遥得意,以你孩儿还我舟哥儿的命,还算便宜你了,至于你不能生,那不过是老天爷收了点利息。”
许明茹的眼眶也红了,她想起自己聪敏听话的长子,那么优秀,她日日夜夜惦记的孩子。眼看就要从少年长大,有了盼头,却被眼前这个贱人所害,她就忍不住想杀人。
&1dquo;大少爷不是我害死的,我只是要人绑了他吓唬他,坚决不是要杀他,后面的展我始料未及。是老爷不同意绑匪的要求,他们才撕票的,你要怪就怪——”
许明茹厉声打断她:&1dquo;你够了,当年之事,我已不想再提。你和阮富真是天生一对,双狗并行。我会活着看你们的报应!”
大姨太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剧痛,她与许明茹斗了半辈子了,大少爷的死,是一切的开端。
原本她们俩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和气,直到大少爷去世,许明茹疯狂地报复她。
她肚子里八个月的孩子没了,是一个男胎,并且自此再也没有生育的可能。
那也是一向弱不禁风的太太,第一次露出了自己锐利的爪牙,就让大姨太悔恨终身。
&1dquo;呵,你住在这佛堂里,肯定比我死的早,也看不到那天了。”大姨太冷笑。
&1dquo;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今日来不会就是与我算账的吧?我记得你还欠了我一,你儿子赔了我儿子的命,你女儿可还没赔我女儿的病呢!你什么时候让二小姐回国,如今天气转寒,正是得哮喘的好时候。等她得上哮喘,我们这账就算得差不多了!”
许明茹说让二小姐得哮喘,跟讨论天气一样轻松的语气,立刻就让大姨太暴跳如雷。
&1dquo;你敢!二小姐是我的命,你敢动她,我要你们娘几个都替她偿命!”
看着大姨太如此恐慌的模样,许明茹大笑了一声。
&1dquo;这话你配说吗?舟哥儿也是我的命,上下都夸他,上海滩都知道阮家出了一个商业神童,你是怎么对他的?他死了,我也想让你们都偿命的,但是阮富那条狗,都信了你肚子里的是野种,还插手保你和二小姐的命。要不然你以为你女儿真能出国?早就不知道在哪个娼妓馆等死了。”
她的鼻头酸,努力忍住泪意。
十年前,舟哥儿没死之前,许明茹曾认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长子出色,幼女娇憨,儿女成双,当真是凑成一个&1dquo;好”字。
丈夫虽姨太太多,但是对她也算宠爱尊重,哪怕是与阮富青梅竹马的大姨太,也不曾越过她去。
可是一夜之间,所有的甜蜜都化为泡影,她成为一个不顾幼女的歹毒疯婆娘,一颗心都熬干了,却依然不甘心。